“嗯。”终于由郎家的七仙女阵逃月兑,契冬青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戏码天天都要上演一次,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
提着鸡汤往医院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一一颔首,体会着只属于小镇才有的温馨。可此刻她的心中,其实有着一个月来难得的波动,因为郎筑玛的即将到来。
回到这个小镇已经一个月了,契冬青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她日日陪伴着父亲,贪心的想将自己大学及工作时间离家而丧失的天伦之情一起补回。但一个星期前父亲不小心感染风寒,为小心起见,她赶紧帮他办了住院,因此这几天她开始在医院与郎家游走。
缓缓走进父亲所在病房的通道,契冬青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盯着每间病房的号码,似在寻找什么人。
“筑玛……”契冬青很自然的开口唤着,就像以前一样,可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样细微,细微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但她知道郎筑玛听见了,因为他突然地一楞,然后猛一回头便对上了她的眼眸。
“冬冬……”郎筑玛站在远处微笑轻唤着。
“你来啦!”契冬青让自己像遇到平常邻居一样的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有些颤抖。
“正在找你呢。”郎筑玛大踏步上前,接过契冬青手中的鸡汤及契父的换洗衣物。“三姊做的?”
“是啊。”并肩走在走道上,契冬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你瘦了。”
“有吗?我没发现。”郎筑玛爽朗地笑了笑,然后跟着契冬青一起走进病房。
“爸!”
“唷,儿子你怎么来了?那么忙还来做什么?”契父听到郎筑玛的声音,低咳两声后高兴的回应着,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苍老无力。
“不忙不忙,早该来了,你怎么也不骂我一下!”郎筑玛放下手中的所有东西,握住老人家的手开始与他开怀畅谈。
由于契家只有契冬青一个女孩儿,加上郎筑玛与契冬青的交情,因此从小契父将他视如己出,儿子儿子的叫个没停,怪也怪在这一大一小偏偏就格外的情投意合,在外人眼里就真像父子一样。
如今看着他们“父子”俩在那里叙旧,契冬青只好在一旁整理东西,但她却总不自觉的会将眼光投向郎筑玛,这才发现他不仅瘦了,还憔悴了,整个脸色暗沉的可以,眼中满是疲惫,似乎公司的事已经消磨掉他所有的精力。
而突然,她却发现郎筑玛尽避在与父亲说话,但眼睛却不断的瞟向她,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一惊,差点把手中的鸡汤掉在地上。幸好这时恰巧有一通电话进来,让她可以以接电话为由避到楼梯间。
而直到接通电话,她都觉得胸口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喂。”契冬青轻抚胸口小声地说着。
“冬冬,我是海子,契爸怎么样?”
“身子有点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体重一直掉下去,”听到好友的问候,契冬青开心的笑了。“不过精神还不错。”
“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这种时候要是你也累坏了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身体好得很。”契冬青耸耸肩。“而且我还有你嘛。”
“嗯:…”
“怎么了?好像有事要告诉我?”听着电话那头若有所思的声音,契冬青纳闷地问着。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有什么事就说吧,海子,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契冬青大笑了起来。
“怎么,你又怀孕啦?”
“不是,是……这个……上回我跟我老公去拍结婚五周年婚纱照时,看到了……看到了玛子……”
“嗯?!”契冬青有点不明白海瑜话中的意思,郎筑玛出现在婚纱公司?什么意思?
“和……那个张菁瑶,他们也在那里拍婚纱照!”
契冬青拿着电话的手突然僵硬了,她拿着话机却半句话也说不出,脑中一片混沌。郎筑玛跟张菁瑶去拍婚纱照?!
“冬冬,冬冬!”似乎意识到这个事件对契冬青的打击,海瑜焦急的呼唤着。
“你说话啊,别吓我啊!”
“我没事,”许久许久之后,契冬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轻咳两声,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那不是挺好的吗?”
“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问的?怕收不到帖子啊?”契冬青笑着,但笑容有些勉强。
“不是啊,玛子明明跟你……”
“我们没有什么,你别多想了,还有其它的事吗?海子?”契冬青刻意转移话题。
“没了,你别想太多啊,我告诉你没别的意思,只是……”
“没事啊,你打电话给我应该的嘛,那就这样喽,Bye!”
※※※
缓缓挂上电话,契冬青怕父亲担心,很快就回到了病房,但神情却有些恍惚,一会儿东模模、一会儿西碰碰,房里的两个男人好奇地望着她,但她却一点也没发现。
“怎么了?乖女儿?发生什么事了?”在契冬青碰掉三个东西后,契父狐疑地望着契冬青。
“没事啊,爸。”契冬青望着父亲笑的很甜,但眼神却再也不投向另一个男人。
“没事就过来陪我跟筑玛一起聊天啊!”父亲招招手,指着郎筑玛身旁的座位。
“喔,好。”契冬青口中答应着,但却绕到另一边坐下。
这一切全看在郎筑玛的眼底,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爸,我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啊,好吧,”契父很惋惜地叹了口气。“乖女儿,你替爸送送筑玛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爸,我明天会再来看你。”郎筑玛站起身来,拍拍契父的手后往门外迳自走去。
“送送他,乖女儿。”
“好吧。”契冬青低下头默默地跟在郎筑玛身后走出房外。
“你怎么了?”就这样静默而尴尬地走到走廊拐角处,郎筑玛终于忍不住的停下脚步转身说着。
契冬青没有发现他的止步,一家伙就撞进他的怀里,却又马上跳离三步。
“没你的事。”眼神飘向别处,契冬青望都不望郎筑玛一眼。
“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怨我都没给你打电话吗?”郎筑玛又叹了口气。
她难道不知道分隔了1个月,他多想望着她、拥着她,与她甜蜜的交谈吗?她难道不知道她的一个笑容就能让他忘却所有的疲惫吗?
究竟什么人、什么事改变了她原本眼底的深情,什么电话居然让她一分钟内判若两人?
“我要回去照顾我爸了。”契冬青低下头,依然什么也不说。
说什么?他都跟别人去拍婚纱照了,还要她说什么?等她说恭喜吗?就算要说恭喜也得先由他告诉她他的婚事吧,可他居然什么都不说,这算什么?
“好吧,你走吧,我看你回去。”无可奈何的,郎筑玛只能这么说,因为纵使他再不愿意,总不能在这时拦下她,不让她回去照顾父亲吧。
转身就走,但契冬青仍然感觉到身后那灼灼的目光,她什么也不想,迳自小跑步就跑进病房。
但一进病房,在看到眼前的景况时,契冬青整个人却定在原地,并在三秒钟之后高声尖叫了起来:“筑玛……”
一直站在远处凝视契冬青的郎筑玛,在听到呼声后立即就狂奔了过去,在看清病房里面的所有情况后,奔向床头的警铃毫不迟疑的按下。
随后的情景就像无声电影一样在契冬青的眼前上演,一群医生及护士围着父亲的病床,而她只知道自己不断的想挤进去,却被郎筑玛紧紧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