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他不需回应,韩衣非还是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往后躺下。
“喏,特洛许先生,”她轻声开口。“我不懂你的烦恼……”
安德鲁侧身望向她。
“不过我想,你还是会爱你的大哥吧?这就够了。”
她是不懂安德鲁的烦恼,但是他就是他呀!什么枷锁不枷锁的,她根本听不懂!
“你尊敬你的大哥,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能领导特洛许财团吧?一定还有其他特质,你才会敬爱他,这不会因为他头衔的改变而改变吧!”
能让安德鲁崇敬的人,她真好奇……
“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有句话叫杞人忧天?意思是说去烦恼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事、物,真是笨蛋!就算天空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帮我们顶呢!”韩衣非双手大张,躺成大字形。“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啦!因为你讲得也很模糊,我听不懂。
“如果你工作做得顺利,就算你大哥不回来也无所谓啊!就让他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观,你大哥也没说你满身铜臭吧?”
把她的话在心底细细咀嚼,安德鲁了解她的意思,却很难接受。
他不回应,韩衣非也不在意,继续看她的星星,然后在凉爽的夜风吹拂下……
睡著了。
“维多利亚·阿伦比小姐,欢迎你的到来。”一大清早,城堡里便来了个贵客。
约翰兴奋地摆出最大阵仗,殷勤的嘘寒问暖。
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个格调高贵的千金小姐,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家二少爷。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通往二楼的旋转大楼梯上偷偷模模躲著几只早起的鸟儿,观察这只独闯鸟窝的虫。
不管她是虫还是鸟啦!总之是个威胁。
“你们看,听说是贵族的未婚妻耶!”第一只早起的鸟说。
揉揉眼睛,硬是被挖起来的卡朗兴趣缺缺地打个呵欠,“玛歌,你自己不睡就别吵人。”
“卡朗,你一点都不紧张啊!”玛歌不开心地扁扁嘴。
汤就很积极地打量那个“干姊姊”的情敌。
“糟了!”他低叫。
“什么事糟了?”玛歌立刻紧张地低头问著前面的小表。
“我干姊姊输了!”比气质、比身段、此外表、比身家,“干姊姊”没一个是赢的!
“呵……”曼侬佣懒地靠在男友身上,随意瞄了一眼楼下的女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曼侬,你不紧张呀?”曼侬平时最积极了,怎么现在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积极的不是曼侬,她只是提出建议,最积极的是你呀!小表妹。同样被硬挖起来的奎洛无奈地想。
“紧张有什么用?我们聚在这里牺牲睡眠也于事无补,还是回去睡觉好。”曼侬受不了她的美容觉睡到一半被打断。
“那韩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一头热,他们不来电也没用。”曼侬秀气地打个呵欠,双手环向男友脖子,甜蜜地说:“欧文,抱我回房。”
爱女友如命的欧文当然乐于从命,轻轻松松就把曼侬抱起,回房去。
卡朗与奎洛见状,懒腰一伸也退场了,“回去了、回去了。”
“没道义的家伙。”玛歌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抱住汤,“小汤,我只剩你了!”
“可是我看很难耶!”汤比较两女条件,怎么都觉得自己末认的“干姊姊”是输家。“人家那么漂亮,家里也是贵族,跟贵族可说是门当户对。”
“你不要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啦!”玛歌一个爆栗下去,“门当户对又如何?早不流行这东西了!”
“玛歌,韩都不著急了,我们也著急得太早了吧?”汤打个呵欠,从玛歌怀里挣月兑,“我要去睡觉了。”
可恶!汤跟他大哥一个样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当玛歌瞪著楼下的大美女兀自生闷气时,清冷的嗓音毫无预警地自她背后响起,让她颈后寒毛直竖。
“好兴致,玛歌小姐昨晚睡的好吗?”
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问候!
玛歌转回头,“你……你早,特洛许先生。”
安德鲁穿著整齐,一样是三件式西装下加外套,表情淡漠地望著她。
“我……我还要回去补眠,晚安……不,早安。”玛歌正准备落荒而逃时,却听到他说:“叫我安德鲁吧!”
啊?玛歌僵硬地回头,看见安德鲁慢步下楼去会见他的娇客。
罢刚是她的幻听吧?玛歌拍拍自己耳朵,狐疑地看著维多利亚双眼发亮地起身迎向安德鲁。
难不成贵族看上的其实是她?!
她甩甩头,甩去异想天开。怎样都好啦!她要去警告韩,情敌都找上门了,她还在安心睡她的大头觉!
迷迷糊糊被挖起来,韩衣非有一瞬间搞不清楚身在何地。
她昨天好像是在外面的花园睡著的喔?怎么一觉醒来会在床上?
“韩,你有没有在听啊?”玛歌跳上床去把她摇醒。
“有,有啦!”韩衣非叹口气,认命地把剩下的瞌睡虫赶跑。“你说特洛许先生有客人。”
“岂止只是客人。”玛歌真想敲敲她脑袋,把重点敲进去。“老管家说她是贵族的未婚妻!”
“喔,未婚妻。”
迟迟等不到接下去的反应,玛歌又伸手摇了摇她,“还醒著吗?”
“醒著……”韩衣非抱著棉被,一副眼皮快掉下来的样子,让玛歌有些恼怒。
“算了啦!不要贵族被抢走才来跟我哭你失恋了!”她有些生气地回房去了。
玛歌定后,韩衣非原本快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睁开,望著门口。
失恋?八字都没一撇,哪来失恋的说法?
但玛歌的话却像在她心里扎了一根刺。她的个性实在不怎么值得称许,尤其对感情还有些迟钝。总是在对方交了女朋友之后,她才从那种心底一阵刺痛与失落的感觉了解到,原来她对某某某曾有过感情。
失恋才知道自己曾暗恋过。
好悲惨!
她分不清何谓单纯欣赏、何谓心动,所以才一次次任由感情从手边溜走。即使对某人有些欣赏,也不敢行动,所以才被朋友说行动力是残障级的。这次也是吗?她模模自己胸口,觉得那股熟悉的空虚感又浮上来。
她以为自己对安德鲁·特洛许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就像男人看见美女一样,但其实她对他是心动?
抱著棉被,韩衣非在过大的床上滚啊宾、翻呀翻,翻滚过后,床铺一片狼籍,好像蛞蝓爬行过。
她在心情烦闷时常这么做,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特洛许是外国人,他也不可能到台湾定居,要她离开台湾又很不安……韩衣非蓦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禁臊红了脸。
她在想些什么啊?未免想得太远了吧!
韩衣非往自己脸颊拍了拍,真是的!太自恋了吧你。
反正也睡不下去了,韩衣非干脆起床梳洗,等会可以下去走定。算了吧!她根本就是想去看看玛歌口中的那个女人。
慢吞吞的换装,韩衣非仍然对自己刚才那月兑轨的自恋想法感到脸红心跳,也带了一点抗拒,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又不想去……
唉!好矛盾喔!
矛盾归矛盾,衣服还是换好了,依然是牛仔裤和T恤,虽想穿得美丽一点,但除了那件血渍洗下干净的白洋装之外,她没任何可称上正式的衣服。
好讨厌……
走到餐室,老管家正在忙碌,一见她便开口,“韩小姐,现在比较忙一点,可否请你稍晚再过来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