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什么?”柳馨安心疼儿子身上这些多出来的小伤口,纤手拿着毛巾温柔地擦拭着。
“他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小孩!”柳正哲邪双美丽灵活的眼儿闪着惹人怜的泪花,小手紧紧握拳。“妈妈,我是你跟爸爸生的,对不对?他们为什么都要这样说我呢?”
天真的孩子不懂成人间的痛苦往事,而柳正哲又太小,现在解释也许还不合适,看着儿子的眼泪,柳馨安只觉得心疼。她该怎么对他说明他生父已死的事情呢?她握在手中的手巾不停地颤抖。
“傻孩于,你当然是爸爸的儿子啊!”
看见柳馨安为难的模样,只见李清龙将柳正哲小小的身子一揽,好言地安慰道:“他们是忌护你,每次都比别人厉害,考试也考一百分,跑步也跑第一名,所以才这样乱讲话啊!”
“那……那我可以不要上学了吗?”天真无邪的睑儿扬起,问着李清龙:“既然他们都输给我,那我为什么还要上学?学校的功课我都会了啊!”
“这……”李清龙看了看柳馨安,不晓得该怎么回应他。
“那么……”柳馨安咬了咬唇,看见宝贝儿子被欺负,她心里也不好受,纤纤玉指把毛巾卷了又卷,放了又放,最后才缓缓地说:“那我们试试看一段时间在家请家庭老师来教你念书,怎么样?”
“真的?”小小的睑蛋上出现了一抹欣喜的表。“你可以答应我不用去学校了吗?”
“只是暂时的!”她揑了揑儿子浑圆的小脸,微笑地告诉儿子,“等过了这一阵子,我还是会把你丢回幼稚园去!”
看着柳正哲手舞足蹈的模样,柳誓安不免有些无奈。
“小哲很聪明的,你不必多费心思去烦恼;”李清龙温柔地道:“他不想上学,那就请个家教来好了,别再送他去受苦。”
“清龙,”柳誓安以感激的眼光望向这个陪伴她六年的男人、“别人说的也是事实,迟早有一天,小哲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现在我没有办法告诉小哲实情,更不敢昭告世人说他是白礼德的孩子,万一白氏企业一旦知道,跟我抢小哲的话……这……”
白真华是多么厉害的女强人,若让她知道小哲正是白礼德跟自己的孩子,她必定不会放过这么大的肥羊,说不定……还会挟持小哲,好让柳家无条件的支持白家……
柳正哲是她拚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是白礼德留给她最后的宝物,她丢不起,也不能丢!
“我一定会替你保密。”
李清龙一口承诺道,只是,柳馨安并没有察觉出他深邃眼中的一抹神秘的光芒。
第七章
夜色低垂、
如黑纱般的夜空之下,布满藤蔓的白宅有些清冷萧瑟。
大门微启,夜风悄悄入境,卷起了一地的凉意片片,落叶飒飒,秋意正浓的夜晚,好象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
定睛一看,幽暗中好似有人影晃动。
这房子自从白礼德过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应该说没有人敢来吧。关于
这个戏剧鬼才的—切,总带着浓浓的神秘色彩。
于是这一屋一瓦,一桌一椅,完全维持着这屋内主人原有的风格和色彩,强烈而冷漠;然而随着工人的去世,这间房子仿佛也一起进入了沉睡当中,没有了生命……
“我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
幽暗的灯光中,听见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怎么不开灯?天都暗下来了!”
“不——不要开灯。”另外一个好听而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响超。“我喜欢这样,这样的感觉好象我再也不被这个世界打扰、”
“你还是一样的奇怪,阿德,”
啪嚓一声,只听见墙上的电灯开关被打开,黑暗的匡子一角露出些许光明,只是王克友缓缓地往阴暗的大厅走去,那张柔软的褐色沙发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来有个人影。
“这六年来你的个性倒也没有改变多少,还是一样恶劣。”
幽暗处的人影晃晃悠悠地现身,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之中,一样的声调,不变的体型,不一样的,是他有了几分以往所没有的风尘沧桑。
那一张睑上,不像过去那样公子哥儿的光滑,反倒是留起了落思胡,有了另外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从来都不曾对你恶劣过吧?阿德。”王克友搔了搔头,面对多年不见的好友,仍免不了嘀咕一番。“还记得我常常代替那些有心机的女生拿一些食物来给你吃吧?我对你多好啊——”
“是吗?包括你家开的幼稚园收容了柳馨安她的孩子,这也不算恶劣吗?“他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这……这是意外中的事情好不好?”王克友没好气地说着:“我怎么知道柳馨安的孩子会来读我投资的幼稚园呢?这只能说是天意吧,说明你们终究还是要相遇的。”
终究还是要相遇。
这一句话有些刺痛着白礼德的心,只见他原本微扬的唇角变得有些僵硬,所有的往事一拥而上,六年前在这间屋子里,那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他拥有了他的最爱跟最痛的回忆……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柳馨安生的那个小男孩是『已过世』的白礼德之子。”王克友将这六年来的情况大概地报告给白礼德知晓。“她跟柳氏企业旗下的部属李清龙的婚姻,看起来挺美满的,只不过那个孩子的长相实在太像你了。”
“是吗?”
“今天你这么近距离看着那孩子,你觉得不像吗?”王克友模着头,有些浮躁地说:“那孩子该死的像你,脾气则像柳馨安跟你的魔鬼综合体!”
白礼德噗哧一笑,想起柳正哲那可爱倔强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相像。
“当年你因为小偷偷走了你所有的行李跟机票,幸运地逃过空难,你要我替你隐瞒六年,我已经做到了,而你现在回国,想要做什么呢?”
“我……”他看着远方无涯的黑暗,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过了六年,我的心境才能真正得到安宁……之前我一直处于那种想要相信她,又害怕重蹈覆辙的、心境中……”
回想前尘往事种种,有时候若一直沉浸在当下被欺骗的愤怒感觉里面,会完全无法去冷静思考,因此白礼德选择了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如今他已经能跳月兑出那样的情绪,所以才会重新回到这片土地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
“我回来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想要重新认识『柳馨安』这个人。”他双
手环抱陶前,深邃的眸子望着窗外的风景。
当初他走得太快太急,连给这个小女人解释的机会也没有;而当那股被骗的痛苦随着时间消散,午夜时分,柳馨安楚楚可怜与细心体贴的模样便会回荡在心
“重新?”王克友好心提醒他,“柳馨安已经嫁为他人妇了,即使那个孩子也许是你们当时的骨肉,但她和李清龙结婚的事实是你改变不了的。”
白礼德邪道浓眉微微蹙拢,“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想重新了解她,并没有要成为他们的第三者。”
王克友沉吟了半晌;“那么你可以去试试这个。”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白礼德,
“这是?”
“那个孩常会在学校里跟人家打架,柳家受不了,想请家教。托我们替他物色人选。”
白色的纸条上写着娟秀的字迹,白礼德猛然问只觉得一阵心跳加速。是的,只要打这支电话,只要照着这个地址便可以通往她家,他甚至不用地址,因为他连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到伊人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