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批评说这城里的姑娘多半是中看不中用,咱们的萧姐姐也定是个例外!”
少年明褒暗贬地说,心里却暗道:看也知道,你绝对不是那中看不中用的一类,只怕你是那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母老虎哩!
少年一边说着,一双贼溜溜的邪魅眼睛还直盯着萧琪虹瞧,看得初出江湖的萧琪虹有点面红耳赤,霎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本姑娘没一句听得懂!”
少年一副“听不懂最好,省得再找大爷晦气”的狡黠表情,但表面上仍是恭敬说道:“小的没读过书,也不懂得说些文诌诌的官话;平常也只懂得说些不三不四的浑话。姑娘听不懂,是小的不对!”“既然你知道错了,本姑娘也就不再为难你了。你可以走了!”
少年临走前,只是以邪魅的眼光又扫视了泼辣的萧琪虹一眼,暗道——
既然你什么人不挑,偏要缠上我,本少爷就留个难忘的“纪念”给你!嘿嘿!碰上我,算你走运了!
萧琪虹不疑有它地走入客栈,这才想起方才在客栈门口这一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自己的行踪该不会暴露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选了个离花恋雪最远的角落坐下,斜眼偷瞄着花恋雪的反应。只见心事重重的花恋雪,仍兀自一人低着头吃面,全然未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萧琪虹终于放心地坐了下来,准备跟店小二点些饭菜。问了价钱才知道,原来城里的东西真是贵得离谱。
还好以前她曾听长老说过,虽然银两这东西在村子里没什么用,但在江湖上可管用了。因此下山之前必得带些银两在身上,如此才能衣食无虞。
萧琪虹叫了饭菜之后,才想到不知身上带的银两是否够用。伸手想掏出荷包数数银两,模了半天,才发现原本带在身上的荷包,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了!
“糟了!我的钱包,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正当她低声咕哝着自己的钱包无故失踪时,突然听见店小二正怒言斥责一名吃白饭的家伙。
只见那人交不出饭钱,掌柜的怒不可遏,还派了两名店小二硬是将那人抓到后头柴房去。才过了一会,那个吃白饭的家伙立刻鼻青脸肿地被抬出来。
见状,萧琪虹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
这下她才明白,原来吃饭不给银两的下场就是这样。
初入江湖的萧琪虹,简直无法想像,如果她被人发现没钱付帐,那场面会有多么尴尬……
倒不如趁着现在饭菜未来之前,先赶紧走人再说吧!
“不对!方才钱包明明好好在我身上,怎么会无故失踪?该不会是……”
她总算想起方才在进客栈之前,曾经被一个俊美的少年撞了一下的情形。
“好啊!原来我的钱包就是这么丢的,看来我不好好逮住那个家伙,狠狠修理他一顿,我就不姓萧!哼!”
临走前她看了客栈招牌一眼,只见偌大的匾额写了两个字——黑店。
萧琪虹气冲冲地尾随方才那名狡猾少年消失的方向急迫,老早忘了自己此行下山的目的。
一直静坐在客栈中的花恋雪,这会用完了膳,正准备付了帐离开,起身之际突然见到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身火红的娇俏背影难道是……琪虹?
不对!她现在应该在月瑶村里,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京城里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一想起十年之约将至,花恋雪的一颗心,老早飘到竹林小屋去了。她再顾不得其它疑虑,一路忐忑不安地直往竹林方向走去。
???
为了赶赴当年所订的十年之约,花恋雪不畏艰辛,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北郊的竹林。
皎洁明亮的圆月,自林梢洒落了一地的银白。昏暗的竹林之中,却隐约有一道微弱亮光,伴随着前方吵杂的人声。
“孟星云!你以为你躲在这个乌不生蛋的偏僻竹林里,我们凤羽山庄的人就找不到了么!?你既然伤了咱们凤羽山庄的人,别以为这样躲着就算了!”
在一处林中小径的转折处,花恋雪看到了前方有数道人影,正围着一栋简朴的竹林小屋。说话的那人,是个一身火红的美丽小泵娘。
屋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嗓音——
“当时我的目的只为了杀玉罗刹报仇,并非有意伤及凤羽山庄的人。只因魔刀的威力太过惊人,以致一时不慎伤及无辜,这点在下也深感抱歉。”
“哼!你以为伤了人,只要一句抱歉就可以了事了么!?就为了你和玉罗刹的私仇,你竟然不顾咱们凤羽山庄的人死活!现在玉罗刹死了,连咱们凤羽山庄的无忌哥哥也瘸了,这下你可满意了!?”孟星云立时露出十分悲怆的神情,他甚至感到十分懊悔。为了这个萦系他心头十数年的灭门血仇,他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甚至还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要我怎么做,才能补偿擎天剑侠所受的伤害?”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接受我的挑战,让我也砍瘸你一条腿就行了!”
孟星云闻言怒道:“我说过了!我并非有意伤人;更何况我早已答应我的妻子不再杀人,请你们不要再逼我动手了!”
“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以为我堂堂凤羽山庄的任小凤会怕了你么?哼!有种你就出来接受我的挑战!”
任小凤一语未毕,只闻一阵飒飒风声,一道雪白的人影,优雅飘逸地从天而降——孟星云已自屋内跃出,飘然落下。
“星云!”
一个熟悉至极、娇美动人的声音,幽幽地沁入孟星云的耳际、心坎。
孟星云毫不犹豫地一转头,流风牵起鸟亮的发丝,他那深邃的双眸,早已一眼凝定住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恋雪,真的是你!?”
两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犹如回到了十年前,两人由相识进而相依相恋的那股刻骨铭心的情爱过往。
“你是什么人!?今天凤羽山庄要来讨回孟星云所欠下的血债,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免得受了池鱼之殃!”任小凤气势凌人地说。
“她是我的妻子。今天是我们夫妻相会之日,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你们还不快滚,难道还想要逼我动手!?”孟星云傲然相斥。
“星云,别——”花恋雪怕他再造杀孽,连忙劝道。
“你放心!为了你,我特别穿着这一身雪衣,为的就是时时警惕自己,千万别让雪衣染血,再造杀孽。我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在你面前杀人。”
孟星云对着她温柔一笑,花恋雪亦回以甜美的笑容。两人早已心灵相通,无需再多云口语。
“好狂妄的口气!既然你那么在乎她,那么我就偏要让你尝尝失去她的滋味!”
任小凤一语未竟,已闪电般地出手相逼,但对象却不是孟星云,反而一剑指向毫无武功的花恋雪。
原本她是想要挟持花恋雪,让孟星云尝尝紧张心痛的滋味,之后再逼孟星云接受她的挑战;等到她替凤羽山庄讨回一口气后,再将花恋雪送回。
原先她还以为花恋雪既是名满天下的黑侠孟星云之妻,武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谁晓得一剑逼近她之后,见她不懂得闪躲,才明白她竟然不懂武功。
“恋雪……”只闻一阵凄厉的呐喊自孟星云口中迸出,任小凤一剑已抵在花恋雪的胸际。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一道霜雪般的冰冷寒气,化成一股强烈劲气突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