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将近,店里飘出阵阵的蛋糕香诱来不少饥肠辘辘的人,但玻璃门上挂着“休息中”的牌子,让不少闻香而来的客人扑了空。
夏目由实躲在厨房中,在大大的料理台上用力揉着面团,甚至还放弃使用机器,拿着螺旋打蛋器用力地打发蛋白。
气死她了!
自从学会做糕点后,每当她生气又找不到出气筒时,就会靠着做糕点来泄愤。
她像是把眼前的面团看成春日哲也似的,双手用力揉着,有时还拿起来甩,甩劲之大,一副想将面团置于死地的狠样。
“春日哲也,你别欺人太甚喔,有一天我会把你打得鼻青脸肿!”她一边捶打面团,一边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大烤箱发出当的声响,提醒她蛋糕烤好了。
她先将揉好的面团搁在一旁等待发酵,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从大烤箱里将数块方型蛋糕拿出来摆在料理台上,她将打好的抹茶、蓝莓、白兰地……等各种颜色的慕斯倒入,再以刮刀抹平,各颜色均切成几十块小菱形后,上头再放上各种裹上糖衣的水果或果仁。
忙了一个早上,料理台上少说摆满二十种口味、造型不同的慕斯蛋糕,当所有成品完成后,她利用小蛋糕开始玩起拼图来。
当她忙了半个多小时,利用各种颜色的蛋糕完成拼图后,她对自己的成品满意一笑。
“春日哲也,本小姐和你誓不两立,哈哈哈……”她豪迈地放声大笑。
炳啾、哈啾、哈啾!
“感冒了吗?”坐在后座的鬼堂浩一笑问小舅子。
“耳朵还有点痒,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想我。”他猜,该不会是从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冤家吧。
懊好好休息、陪伴家人的假日,因为一顿无法拒绝的聚会,他们俩只好出席应酬一下,并且早早走人。
“哲也,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破坏大姊全家出游的计划,假日还出门谈生意,应该带点赔罪礼回家,不然大姊一生气,我们就死定了。”
表堂浩一觉得小舅子言之有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爱妻生气。
“是该买点东西回去,买花吧,红叶喜欢高雅的白合花。”
“要买就得买能博得她欢心又可以让小孩开心的东西,我知道有个地方能买到我们要的东西。”
路上车子不多,不久他们就来到“美味无限”的店门前。
“洋菓子店?”
“由实父亲开的店。”
表堂浩一终于明白小舅子打什么主意。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哲也对夏目小姐追得很勤,要不然不会近半个月没准时回家吃晚餐,而心甘情愿吃冷饭剩菜;但他们也知道,女方从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眼带笑意地走下车,也想瞧瞧小舅子这回想搞什么。
“真不巧,这家店今天没营业。”鬼堂浩一一脸可惜地看着那“休息中”的牌子。
春日哲也不敢相信几乎全年无休的“美味无限”今天会这么巧地没营业。不过闻到飘出来的蛋糕香,他肯定厨房里有人!
“就算今天不营业,凭我和由实交情匪浅的关系,她会和我们做这笔生意。”
“哲也。”
“嗯?”
“有自信是件好事,但夏目小姐不像好对付的女人,你想掳获她的心得费一番力气。”鬼堂浩一以旁观者的身份告诫着。
小舅子头一回对女人这么认真,准时上下班不说,连一些工作都推给别人做,要不是因为老婆交代该给他点时间谈恋爱,他才不会对小舅子近日的工作态度睁只眼闭只眼。
“小弟会把你的话谨记在心。”手一推,玻璃门果然没上锁。
走进屋于后,春日哲也听到厨房里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两人步履无声地朝那边靠近。
“你别以为你是鬼堂浩一的得意助手,又是日满集团的太子爷,就老是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高傲模样。”她站在有点高度的櫈子上,用手上的刮刀指着料理台上
以小蛋糕拼成的脸形。“你晓不晓得我最讨厌你的笑容,真不知道公司里那几位女同事为何会对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着迷!”
人面兽心?!
他承认自己有点心机,但他的做人风评有她说得那么差吗?
无声来到她身后,瞧见料理台上那个蛋糕拼图时,他忍不住笑出来。
那是个以数种颜色的蛋糕组合成的拼图。
夏目由实很有技巧的掌握到他的神态,还以巧克力口味的慕斯蛋糕,拼出〝讨厌〞的日文,就写在拼图旁。
春日哲也的眉头挑得老高,没有想到她真的这么讨厌他的笑容。
从来没有人向他抱怨过他的笑容,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所著迷;但他承认,他温和的笑容是掩饰掠夺野心的外衣,这是他从姊夫身上学来应付尔虞我诈商场的招数之一。
她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不枉他倾心于她。
“你完成这个拼图花了多久时间?”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夏目由实吓了一跳,一转头竟然看见春日哲也!
她跳开一大步,刮刀很不礼貌地指着他的鼻于。“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我就进来了,你先下来好吗?”他有点担心,她这么激动,如果失足跌落那可是会受伤的。
“哼!”难得能比他高,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真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不注意踩到櫈子边缘,立刻重心不稳的往后倒——
眼看即将出意外,春日哲也及时抱住她,让她免于跌成重伤的惨状。
夏目由实被他紧抱在怀,惊魂未定之下没注意到他们过度亲密的举动。
表堂浩一见小舅子进厨房那么久,好奇走进来瞧瞧,却瞧见暧昧的画面。想不到他的手脚那么快,这么快就把夏目小姐抱在怀,还让他们以为他追求之路崎岖不平呢。
看来他们白担心一场了。
叩、叩、叩!
他礼貌性的敲敲门,夏目由实如梦初醒,赶紧推开春日哲也。
“哲也,把车钥匙给我。”鬼堂浩一接过钥匙,离开前暧昧的眨眨眼。“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哎呀,鬼堂先生误会了!
她急忙跑出厨房,冲出店门口想解释时,鬼堂浩一已经发动车子扬长离去。
她被人误会了,而这全是春日哲也害的!
夏目由实气冲冲的返回厨房,只见他双手环胸,像在欣赏名画般绕着料理台而走,紧盯这幅以众多小蛋糕拼成的作品。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口气恶劣得吓人。
“买蛋糕。”
“难道你没有看到门口挂的牌子?”
“有。”
“那你还进来!懊不会阁下看不懂日文吧!”她脸色铁青地说。手上的刮刀拍掉正想染指蛋糕的大手。
“日文是我的母语,我怎么可能看不懂,只是你大门没上锁,让我轻易的进来了。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在家,应该把门锁上才安全,别把大阪的治安想得多安全。”她的警戒心真不是普通低。
夏目由实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没想到最后还会被他教训!
她明白自己这辈子永远说不过这脸皮厚得像铜墙铁壁的男人,再说也只是浪费唇舌。
见她不开口地整理料理台,他很识相地换了个话题。
“今天不是不营业,你做这么多蛋糕干么?”
“不用你管!”
她才不会呆呆告诉他,她只要心情非常不好,无处发泄时,就会做蛋糕、做面包出气;像他这种奸险小人,知道她的习惯后,搞不好会常惹怒她,以骗取吃蛋糕的机会。
他无视她的火气,再接再厉地问:“为什么把蛋糕拼成这么可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