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五公主竟肯委身于江湖草莽,难不成是看上这小子皮相好看,她才会下嫁于他?!
冰雪聪明的凝雪怎么肤浅得以貌选人!
若是如此,天下男人何其多,她有更好的选择,何必执意非选他不可!
皇上心神揪痛,感伤过后不忘回头愤愤瞪上官无敌一眼,像被人夺去珍宝般的表情,皇太后眼尖瞧见赶紧掩嘴以防笑出声。
痹孙女回宫后,大家都很高兴,但最兴奋的还是太医院里那几位钻研医理到忘了成亲的老太医;原本断定她今生无药可医,没想到居然健康归来,这些天忙着为她诊脉、问她是食了何物解除她体内的毒,他们老早把她当孙女般疼惜,常将名贵药材熬成汤帮她补身子。
凝雪能平安回宫,眼前这名小子功劳最大。
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她就不明白皇儿为何仍顽固得不肯承认、不肯让步,硬是折磨这对苦命鸳鸯。
倘若小子的身份配不上凝雪,就随便帮他安个闲事的职务,一来促成美事、二来凝雪又能留在京城附近,随时都能进宫,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见父皇神情凝重,凝雪抿唇,不顾女孩家该有的矜持道:“女乃女乃,我只求与无敌一块生活。”
皇上闻言瞠大眼。“公主的礼仪你是不是抛掷脑后了!这羞人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就算你要嫁,朕也不会让你嫁给他!”他气昏了。
“我年过二十三,没人会想娶老姑娘当妻子的。”
“你是公主,又为京华传奇,只要你想嫁,不愁嫁不好。”他能找到一位能匹配女儿的驸马,而不是那位满身江湖味的臭小子。
“父皇,您曾给我三个愿望,而我使用的第二个愿望就是我的婚事由我自己作主,您答应凝儿,如今您不答应我嫁给无敌,就是君有戏言,随便敷衍女儿。”
“你你你……”造反了,他乖女儿都敢反抗他?!忍下怒火皇上好声好气说理,“为你的幸福,要父皇当一次黄牛都成,你是朕的女儿,嫁得好、生活美满,朕才对得起淑妃啊。”
“父皇……”她红了眼,父皇为了她连黄牛都肯当!
“乖,别再说些惹朕生气的话。”皇上表情僵得吓人,示意她别再说些不中听的话。
凝雪委屈得眼眶泛泪,锁住上官无敌的眼,无奈委屈的模样教他心疼。
痹孙女向来坚强,未曾见她流过泪,谁知竟也为情字伤神,皇太后再也看不过去,决定要插手解决家庭问题。
“我说皇儿啊!哀家有话说,你听不听?”
“母后请道,儿臣恭听。”
皇太后瞧眼可怜的有情儿女,咳了几声,清清喉。
“公主都与上官小子成亲了,再说你之前承诺公主的愿望应当算数,毕竟你是一国之君,言需有信啊。”
“母后——”皇上不敢相信娘亲与他们站在同边。
她接续道:“凝儿是位可怜又惹人疼爱的孩子,如今她寻得她想要的幸福,你为人父亲应当成全他们的,”
皇上闻言龙颜严重扭曲,虎虎生风阔步来到上官无敌面前,揪起他的衣襟。
“父皇!”
皇上单手推开凝雪,直视上官无敌,字字清楚问:“上官无敌,你晓不晓得凝雪对我的意味,对大明的重要性,她的出生是大明美好高贵的骄傲!”
“草民知晓。”
皇上面孔狰狞,怒吼大叫,“既然明白,那你该顾全大局、放弃一切,带着我赐你的荣华富贵去寻更适合你的女子。”
“这一生不可能有其他女子能入我的眼,”他深情地瞧着含泪的凝雪,眼神俱柔。“我们曾答应过彼此,这辈子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天下有多少人能实践这句话?而这小子为所爱,真的贯彻到底。
他若是多情汉的话,那这小子便是痴情种。
他——投降了。
皇上挫折地认输放开手,严肃面孔未显露认败的心,睨了他一眼。“你跟我到后厅。”说完,他敲步离去。
“无敌……”凝雪担心地握住上官无敌的手,摇首示意他别跟进。
“没事的。”
他给她一抹安心的微笑,无畏无惧地尾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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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凝雪披上京华绣女曲夕蓉为她赶绣的嫁衣,乘坐凤辇,带着大批嫁妆风光的嫁出宫,嫁进父皇赐给无敌落居城郊的新宅。
想起那次无敌与父皇以男子的身份到后厅说话,她不敢追去,心急如焚不时往内瞧着,太后和大哥对她的安抚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长时间的密谈中,有几度传出争执声,她担心欲进入一探究竟,却教大哥阻拦。
直到日阳西落,他们才达成某种协议后走出来。
案皇一脸满意与无敌臭到不行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不管她是怎么追问、或是旁敲侧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男子都闭口不谈。
棒日,无敌留给她一封信后,交代他需回泰山一事。看完信后,她的泪水不争气滚出眼眶,内心斥责他竟敢留下她一人在宫里!
什么不离不弃,全是……狗屁!
她难得动怒到发火,连难听的骂人字眼都忍不住月兑口而出,骂他的无情无义。
想出宫追他理论,但她的行动全被父皇限制在太医院,宫女及卫兵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前,连太医们都成了父皇的眼线,注意她的行动,让她踏不出院门。
近一个月来,她按时服药,对他也照三餐骂,桂月费尽口舌安抚情绪低落的她,甚至还说着上官无敌的好。
直到十日前,初为人妇的戏蝶来太医院找她叙旧时,在戏蝶不小心说漏她即将嫁出宫一事,她才对自己被限制的原因找到合理的解释,原来父皇不让她与大家接触,似乎有事正隐瞒她在进行着。
他的离开真的教她气过头,令她无法静下心看出真相,无缘无故气他好一段日子。
而到了前三日,她终于能出太医院,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慈宁宫,错愕地试穿起为她量身而制的嫁衣,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她惊讶发现自个大后天就要出嫁,而所嫁之人竟是那位让她咒骂近一个月的上官无敌。
平静下心细想整件事的始末后,他不交代一声就离去,必有难言之语吧。
太后女乃女乃爱热闹,一手包办她的婚礼,喜洋洋的气氛感染整个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她将在今日出嫁。
白玉的小手悄然掀起喜帕,眸光染笑瞧向那对龙凤烛,火焰跳动着。
今晚,分离数日的他们总算要见面。
风滑入门缝,凝雪将香帕掀起至凤冠上,走出内房来到花厅,正想将门关好时,一抹鲜红的人影掠入房来,迅速拥她入怀,顺手将门拴紧。
她整个人被搂进一副宽大的怀抱里,虽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然鼻间所嗅至的味道,立即让她惊慌转为惊喜,因为她晓得他是谁。
无语的紧拥化为深情,涓滴不露的流进她心里;温暖的情意教她眼眶湿润,细白的双手攀上他的肩,回应他同等的相思与热情。
近一个月的分离,漫长的思念像永无止境。
“凝雪,我……好想、好想你。”皇上有心的捉弄,教他们相隔两地,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再见不到她,会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
“感谢老天,你终于回到我身旁。”她语带哽咽,紧紧抱住他。
上官无敌抱起她坐到椅上,帮她取下那沉重的凤冠,燃烧的烛火照亮那张妆点秀丽的容颜,那头白发又转黑不少,他缓缓坐上另张椅凳,抚上她的芳颊,温柔笑问——
“药有没有照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