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看前面几帖药,用药之奇,不乏有以毒攻毒之术,倘若对症下药正确,那世上的蛇毒及杂病,将来都有药帖可治。
“借我看好不好?”
小迸坐回原座。“这洞内大部分的医书,师公及家师全以楷书剩写新册,你该看得懂的,有兴趣的话,全看也可以。”
凝雪醉心于书上的白纸黑字,细读几页后,似乎发觉每帖药在用药上,以毒素引毒似乎是成败之处,难道……
“小迸。”
“嗯。”她头不抬,仍是提笔刷刷地写字。
“你是习医中人,是否也……习毒?”习毒为学医之人的禁忌,她怕问错话,所以声音轻得可以。
“我习医也习毒,但我不曾使毒加害过谁。”她坦白地说,直到写到一个段落,停下笔昭笑凝雪。“我不晓得外面的医者是如何教授弟子医理,但记得家师也曾说过,天下是一物降一物所构筑成的,习毒有利让习医者在药理上更为专精,他老人家甚至还鼓励我多多习毒。”
她指身旁某一柜书。“那儿收放的是世上再也找不着的练毒奇书及几盒少见的晒干毒物,全是家师特地留给我的‘礼物’,要不要我找几本让你参考?”
凝雪咽了咽口水,婉拒道:“我想,我还是先看完手上的书好了。”
小迸淡淡一笑,再度执笔,一边看着书上的文字,去苦恼该如何下笔。
透过上官无敌的解说,她得知朱姑娘体内有种十分罕见的毒素“九死一生”,母体中毒后,毒素经脐带传给胎儿;加上有心人长年来以蛊毒中和她所服下的续命药丸,致使毒素已渗入肺腑,近日将是毒发最猛之日。
若以药辅毒,硬是拔除,朱姑娘恐怕……
凝神纸上所开的药材,心中盘算着要下哪些药,她没十全的把握,下不了笔。
她该用何方法截长补短,引出身缠数年的毒素,并且能护住她的生命,成为她近日的难题!
JJJJJJ
不知小迸是配了哪些药草,凝雪竟然安然度过数个日夜,如今的她脸色不似方来时的毫无血色;而上官无敌身上的骨折处,在敷上几日前小迸捣碎的药草后,今已痊愈。
迸姑娘,一位神奇的女子,看要清除凝雪体内的毒素可能有望。
天尚亮的清晨,天是片迷离的淡蓝,山中露重风凉,早就醒来的上官无敌,打了一套近日所习的绝世拳法后,身上尽是汗水,他来到那池温泉,舒服地泡水。
这套不知名的拳法,招招诡谲,转变之快能令对手防备不及;他刚开始学时,或许过于生涩,练起来不怎么顺畅,直到山谷的主人提醒他必须心中无物才能练习后,拳法使起来配合几成用力,一连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瞧见心上人醒来踏出草庐,他快快穿上衣物!来到她身旁。
“怎么不多睡一会?”她昨夜快子时才就寝耶。
她与小迸成日在书洞中研究医学药理,两位姑娘往往一投入后老废寝忘食,有时上官无敌好言相劝还会遭她们白眼相向。
她眨动眼睛,格格笑道:“你还不是一样,那么早起。”
见她神清气爽心情舒展的模样,上官无敌眼中漾满温柔及快乐的笑意。
瞧见他露骨不避嫌的温柔,凝雪的脸儿不自觉地泛红。
在这人烟罕至的深谷里,外界的规范及束缚全部解禁,他对她的浓情与爱意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每每都令她羞赧不已。
不知是否走过一次鬼门关,还是小迸反复提醒珍惜身旁所爱,她的心像是全然接受下他对她的情,不似以往有意逃避。
她拉着上官无敌的手,随意一问:“你知不知道小迸人在哪?”
“她比我还早起来,说要到山顶一趟。”他指指屋后一条随壁筑高的石梯。“要不要去上头看看?”
“可以吗?”那么高,她爬得上去吗?
“有我在,你一定上得去。”他拍胸保证。
凝雪信任地伏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在他施展轻功,借力使力下,轻快往上爬去……
JJJJJJ
石梯的尽头是座石台,他们的脚下是片云海。
云海处无缥缈,变化莫测;日阳未出,朦胧迷离、奇岩苍松的景色,更为山增添空灵飘逸之气。
石台上长了棵松木,而小迸在松下盘腿静坐,听到身后的呼吸声,缓缓地张开眼见到他们,黛眉微拢。
“你们怎么来了?”
“这里好美哦!”凝雪被气势磅礴的烟云所迷,这里与黄山的云海美景不分轩轾。
她盈盈起身,转看他们。“群山的美四季不同,每当我有事烦心时就会到这儿静坐。”她略微责难地看向上官无敌。“上官公子,你怎么能让朱姑娘走千石梯爬至此呢?”他应当比她还知道凝雪的身体状况。
“我背凝雪上来,没让她累着。”要她累着他也舍不得。
“这里云气多,她身子虚会着凉的,你该衡量情况才对。”
“小迸,是我要求他带我上来的。”凝雪急切为他说话,是她不对在先。
“古姑娘,是我怂恿凝雪上来的。”不忍心上人让人责备,上官无敌全将罪过揽上身。
凝雪微微皱眉。“这是我的错!”为何他要跟她抢?
“不,拐你上来是我起头的,是我的错才是!”
见他们为了小事而保护对方的模样,小迸莞尔一笑。
突然间,她脑海里浮起往昔与故人的一段话——
不管往后如何,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得记得回来、记得回来……
埋藏许久的记忆全涌了出来,再度重回她的脑海里,如何挥也挥不去。
胸间的气息转得急,她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平息胸口的急气及脑中的过去。
得记得回来、记得回来啊……
气血一急,她吐出一口血。
相争的男女见此情况,纷纷来至她身旁。上官无敌扶她席地而坐后,提掌将气打入她的体内时,赫然发现她体内有股强劲的内力急快流窜。
迸姑娘是习过武的!
直到他收起掌,她缓缓张开眼。
“小迸,你怎么了?”凝雪眼中打转着泪水。
“我没事,刚才真气顿时走得太快。”她安慰道后,看向身后闭眼调息的上官无敌,轻声道谢,“谢谢你。”
他张开眼,皱眉。“以你的内力修为,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她体中的内力最少有五十年以上,但她是这样的年轻,怎么会……
小迸瞧见他眼中的疑惑,开口解释,“我曾说过,我不习武的,这身内力是家师往生前,不想浪费下强行灌给我,加上我不想习武,为了控制好体内的内力,只好盘坐行气好将这股力量导到丹田;刚才想事情时,真气走得急快,所以才会出事儿。”
这事情说来话长,数年前师父离世时,召她到他老人家面前,她原以为师父有放不下的事要交代,哪知道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由天灵盖直灌而下通畅全身,硬是打通她身上的奇筋八脉。
上官无敌了解,难怪她体中阳刚强劲的内力与她格格不入。
小迸调好气后,看到一脸紧张的凝雪,心头顿时感到阵阵的暖意,原来世上还有人会关心她啊……
“别担心,倒是你的病情,我一定会医好你,除去依附你体内九死一生的毒素。”她的朋友很少、很少,每位对她而言都弥足珍贵,特别是这位也是学医的皇族之女。
“小迸……”
“你先听我说。”她拍拍凝雪的手,接续道:“九死一生的毒与你共存二十多年了。去这病如同拔丝,我本考虑要以最快方法以毒攻毒,但又怕你五脏六腑承受不住,时间不多,我也不能再拖延,明日子时可能是你病发之时,在医治前,我必须让你体内的阴寒之气减弱,所以你们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