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不借,我想令姐也能在短期内填平这个缺口。”
并非他抬举春日红叶,她能成为日本商界的传奇,绝对有两把刷子。
双手忙着使劲的她闻言停了一下。“若能的话,我才不会嫁给你。”她低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他好像听到“不会嫁给你”这几个字。
春日红叶心头暗自一惊,连忙接道:“要不是连姐姐都帮不上忙,爸爸才舍不得我嫁给你。”
是啊,若不是资金周转不灵、若叶脚又受伤,她想都没想过要嫁人。
“难道也有令姐摆不平的事?”鬼堂浩一笑问。
他去年曾与“日满”某一位大股东用过饭,耳闻春日红叶投资股票及债券眼光独到,为集团赚进颇丰的收益,营业外利益几乎接近本业利益的三分之一。
“大姐是帮爸爸作了些大决策、参加几项企划,在公事上,她尽心为自家企业做事,但私底下,她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爱逛街、看电影、吃好吃的东西……等。”她看他侧脸上有着不相信的表情,笑着轻转他的肩膀。“她只是觉得在有限的生命里,得做些有益的事情,我真不晓得商场对她的评价怎么会这么高?”
近几年来,她功绩亮丽,几乎让“日满”高层奉为首脑,或许她是有点经商天分,加上颇佳的运气,以致所有大决策都待她决定,但若让人晓得,远居他县的春日红叶竟是个药罐子,不晓得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表堂浩一示意她停手,转过头问:“听说令姐住在山形?”
春日红叶微笑说:“那里风景好,可让静下心啊!若不是小弟还在读书,当年她也不会放弃读美术,三年后到东大商学院就读。”
她在东大读书时,优秀的成绩让她每学年都拿奖学金。
大三时,就有多位教授愿意帮她写推荐书,希望她能继续深造。若不是当年身体状况不好的话,现今她可能在美国攻读更高的学位。
“令姐的画曾受美术系教授欣赏?”她不是读经济?怎么会与美术系有关系?
“嗯。”她虚应了一声。
“有参加比赛过吗?”
“有。”她好像拿过两个外国大奖及几个日本美术比赛奖项。
表堂浩一再度背对她,示意她再帮他按摩肩膀。
她又为他涂了些药膏,趁他放松之余,故意询问:“你对我大姐好像挺好奇的。”问她像问审似的,根本在她探的底。
“是吗?”
“不是吗?”
表堂浩一再次转过头,对上她的笑眼。“在商场上,我与不同的人交过手,攻防之间取得合理的利益;会娶你进门的原因,是不想让鬼堂家落入别人的手上。而令姐,是我交手过的对手中,让我挺敬佩的女子,她是个优秀的谋略者,能事先看出每件生意上可能出的状况,并做好预防。
“恕我直言,令父兄并不是果决的决策者,多年前我还预测‘日满’可能在不景气中,走向清算结束营运一途,却没想到它会在几年内挤进日本前五十名的企业,这全是春日红叶的功劳。”
他敢在春日家的女儿面前坦诚不讳、直中“日满”最大缺点,而春日红叶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扬起笑意,点头认同。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你肯定我的说法?!”春日红叶帮他将床上散乱的报章杂志收好,放在床头柜上。“有时我会觉得,家族内若有位有能力的人反倒会让家人过度依赖,就像‘日满’,没让大姐过目的事就不敢放手执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担心。”
“我是很担心,才会强迫小弟到外地求学,麻烦国外定居的学姐,帮他安插一份‘钱少事多’的假日工读生,多受点磨练,好挫挫他从小被养惯的少爷骄气。”
“你是个好姊姊。”他赞赏的说着。因为,他从前也是这样训练自己。
“我也这么觉得。”她微笑再道:“但这也让小弟对我尊敬又害怕。”
轻松幽默的气氛让他放松心情。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女子,甜美又风趣,这也难怪女乃女乃会这么疼爱她。
“若叶。”她端起脸盆,转头看他。
“谢谢你帮我按摩腿,又让我享受一顿好吃的中华料理。”
“别客气,我答应女乃女乃有空就下厨,你若喜欢的话,晚上尽量回来陪女乃女乃用餐,其实老人家需要家人的关心及温暖。”
他点个头。“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
春日红叶倒完水,正要由浴室另个门回房时,鬼堂浩一突然挤进来,将一张精美的卡片塞入她的手里。
“这张卡给你。”
是信用卡。
“我身上有钱,不需要。”她又将卡还他。这几年她所嫌的钱,可让她随意花到一百岁也用不完。前提是,她能活到一百岁。
“你住进鬼堂家,又把护士的工作给辞了,身上肯定没多少现金。况且……”他凑近她的脸颊旁,嗅了嗅,“就连沐浴乳、洗发精都是用我的,令我不得不怀疑你刚才的话。”
“我……”
表堂浩一不待她把话说出,抢先开口,“结婚后,你老是待在家,明日若有空就到超市走走,买些日常用品,和你想要的东西。”他硬将信用卡塞到她的手里,将她推到她的房间里。“我明日还要上班,晚安。”说完,他关上两扇相连的浴室门。
春日红叶一脸愣愣低头看向手上那张无限额的钻石卡。
嫁过来时,她只带些衣物,真的忘记塞些日常用品。
或许他说得对,明日她该到附近的超市走走,顺便买些食材煮好的东西给女乃女乃吃,但——
她不会用到他的钱。
天气即将转入夏季。
午饭过后,春日红叶送鬼堂老夫人回房睡一下后,便回房间锁上所有的门,备好手上资料,坐在电脑前,与进入ICQ的高层主管交代该做的事,时间很快到下午五点。
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她下楼来到厨房。
这几个月来,她除了整理父亲交代的工作外,每日必做的事,就是早上到超市逛逛,回来处理好食材后,傍晚再进厨房料理晚餐。
表堂老夫人是她手艺的拥护者,每当用完一餐后,马上提明日想吃什么,让她这几个月将所会的各国料理,从头到尾复习一遍。
表堂浩一吃过烹煮的晚餐后,天天准时回家用餐,鬼堂老夫人成天眉开眼笑期待晚上快点来。
他们这么捧场,她当然得腾出时间,毫无保留地调理好食物。
厨房水声哗啦哗啦,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大姊。”
“哲也!”她那个笨弟弟怎么打电话给她?
“我在鬼堂家大门口,接电铃按了正好久也没人也来应门,你可不可以出来开个门?”
“你等等,我马上来。”
春日红叶急忙地解下围裙,半走半跑地往门口前去。
唉,小弟怎么跑来大阪?
到门口见到背着流行背包的弟弟,累得像条狗靠在大门上,而计程车司机则等在一旁。
春日哲也见到大姊出现,求救似地握住她的手。“大姐,我的钱不够付车资。”光坐新干线就花掉他不少钱,身上所剩的根本不够付车资。
春日红叶帮他付了车资后,好笑地模模弟弟的头。“跟我进来吧,但得记住我在这里的身分是若叶。”
他反应极快地举起三指放在右额旁,行童军礼。“是的,二姐。”
将小弟带入鬼堂家,她倒了杯果汁给他后,自己坐上一张单人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