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与店小二很有默契地阻止曲府奴仆上前追人,让老板顺利带人离开。,
护主心切的媚儿努力挤出围观的人墙,跑到大门却只见马车扬尘而去。
“小姐——”
人被带走,这下子该怎么办?
媚儿哭丧着一张小脸,不由得担心起主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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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凌霄并非带她到展王府,而是来到郊外一处风光明媚的私人园子里。
“来,下车。”
曲夕蓉坐在马车内脸一撇,懒得理他。
“下——车——”他眼睛逐渐眯起,声音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怒气。
她怕怕的觑了他一眼,最后决定先顺他的意思下车。
展凌霄协助她站稳后,半牵半拉着她往翠沁园内走,车夫随即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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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走了!”她回首望看远离的马车,开始担心待会是不是得徒步走几里远的路回去。
他像是看透她的心,笑说“放心,天黑之前车子会来接我们的。”他停下步伐,转过头面对她。“这园子午后向来清静,很适合谈心”
他语态过分礼貌,曲夕蓉头皮发麻地任他强行牵着走。
谈心?!打死她也不相信。
三月春阳下的翠沁园,粉女敕的桃杏花儿早巳开满树梢,池塘畔的柳树也长出女敕叶。晴朗的天气中,园内除了鸟语花香外,几乎没有人烟。
他拉她至池畔的雅亭内才放手。
“到底有什么事啦?”曲夕蓉颇为不耐烦地问。在马车内问他又不讲,尽摆张冷脸不时瞪着她。
“你还敢问。”展凌霄咆哮一声,转过头面对她时,一张俊脸浮上邪气的笑容,渐渐向她贴近。“在我吃三次闭门羹后,意外的在自家饭馆发现——你、与、其、他、男、人、纠、缠。”他字字清晰地说出口,仿佛在诉说她的罪行。
想起刚才在饭馆里的那一幕,他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拳头不自主握紧,愤怒的火焰几乎快让他失去理智。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晚点过去,这笨女人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
当时人那么多他不好发威,下次再让他碰见,他会毫不客气揪住秦光雄来练拳。
“你别胡乱冤枉我,是他来招惹我的。”曲夕蓉终于吼出来。
“不好好待在家里,成日带着小丫头到处晃,这……成何体统。”他声音比刚才还大。
这是他有史以来首次对女人恶言相向,却不知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家此时心头的感受。
曲夕蓉抬起眼,强忍泪水地迎视他。“女乃女乃从未对我说过重话,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她除了被人赞美外,这辈子还没挨过骂,而展凌霄却是头一个敢骂她的人,
“就凭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理由够份量了吧!
“我不曾答应过这桩亲事,也没想过要嫁人,更不愿意嫁给你。”成婚以后,她得受夫家管束,岂能再过着自在随意的日子?
见她一脸倔意又含泪的模样,展凌霄叹了口气。
“婚事已成定局,只差对外宣布罢了。”他轻轻托起她的下颔欣赏柔美似水的小脸,以抽细心拭去她眼睫的泪水,语气柔和地说:“别再逃避,好不好?”
多次的避而不见,要不是老夫人的鼓励,他几乎快失去信心。
好歹他也是京华传奇之一,长相及魅力更是所向披靡,为什么追她得追得那么辛苦啊!
为了她,他腾出好些时间了解眼前这位狡黠如狐的女子。透过管道及熟识她的亲友转述中,渐渐明了在娇柔外表下,她的内心是多么坚强,劳心劳力撑过不少风雨,年纪轻轻便投身于尔虞我诈的商人生活。
论经商手法,他们能力旗鼓相当。只是他不明白,这样一位娇小柔弱的姑娘家,是如何撑起曲府众人的生活?
对她的好奇随着日子的过去逐渐加深,在探求答案的同时,他的心不知不觉烙下她的身影。
自走出初恋伤痛,打算潇潇洒洒过完今生,谁知太后的乱点鸳鸯谱,却改变他原定的人生计划,巧遇一位值得他倾心的女子。
他痴情忘神凝视着她,瞅着她温柔一笑。
看来,他真的栽进她的手里!
曲夕蓉看着他倾慕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
吧吗这样看她?
他知不知道他这副深情的模样,足以令天下女子心跳加速,脸红不已!
她眼眸逃避似的看向一旁的花草,极力克制自己脸蛋泛红。
见她不语,又心不在焉地看着周边的景物,展凌霄心里有些焦急。“看在我刚才救你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好吗?”他低声请求着。
曲夕蓉紧张地扭紧衣角,难以开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向她求爱。
思考许久后,她垂眼缓问:“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
他用力点头。
“女乃女乃说过,我有时难免会使些娇气,若受不了时得尽早告诉我。”
她答应了!
展凌霄一脸雀跃,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时,赫然发现她的左手有明显的抓痕。
“谁弄的!”这双纤纤玉手做出多少精巧绝伦的绣品,他知道她将双手看得比命还重要,不容许其有些许受伤。
曲夕蓉揉揉左手,闷闷不乐地道:“在饭馆造成的。”一想起秦光雄那副小人嘴脸,她的心情就不乐。
“蓉,还痛不痛?”他小心为她推拿好散去皓腕上的瘀血,咬牙切齿地说:“下次再让我遇上秦光雄,我真的会摘下他的头当球来踢。”管他老子是将军还是皇帝,得罪了他,就吃不完兜着走。
曲夕蓉斥责他一声,“暴力。”她抽回手,拉好袖,“喂,别喊我蓉。”她可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哪容许男人随便乱喊闺名。
“喊你夕蓉好了。”
“不行。”
“小夕呢?”
“不行。”
“要不然,学你女乃女乃喊你蓉蓉。”展凌霄扬起得意微笑。·
蓉蓉,名字亲切又好听。
“不可以。”她气煞俏脸,瞠怒瞅着这位老爱与她唱反调的男人。
“有什么不可以?”
“反正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那你说说不可以的理由。”
两人由斗嘴转而辩论当今天下局势,一直到夕阳西下,园子内还缭绕男女絮絮不休的争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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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月底,曲府的账房内就会传出——
“小姐,我的手好酸喔!”媚儿打了一早上的算盘,手快软了。
“我没喊累,你喊什么?”曲夕蓉拨下颗母珠,写上数目后,阖起账册又拿起另一本。“早就说好了,我们各算一次以便核对账目。还是我去刺绣,你在这里打算盘!”她昨夜赶绣品挑灯夜战几乎没睡,这小丫头哪有资格喊累。
“再请人手帮忙啊!”她建议。
曲府聘请多位账房帮忙,她们可去调请他们来帮忙啊!
曲夕蓉面带微笑,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他们先将账目整理好,才送到我手上,怎么还能让他们回头再算一次,你想想看,这样算出来的数目准确吗?”
她拍拍媚儿苹果似的脸颊。“别抱怨,咱们得坚守最后一关,看你家小姐我可怜的份上,你就耐着性子帮我把工作做完。”她可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岂能将她晾在一旁不用?
可怜,小姐真说得出口。全府上下有哪个丫环比她还可怜。
媚儿气结咬咬唇,没大没小地瞪了主子好几眼,后悔上了贼船。
在她分派服侍小姐不到三个月,小姐说,当她的丫环除了手脚机灵外,脑袋也不能太差,于是教她习字算数;一年后,小姐见她年纪小又好骗,便怂恿她学习账房事务,今日她才会落得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