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过医院方面了吗?”
在进入手术室前,他奇迹地苏醒一次,刚好辛耀接获警方通知迅速赶至,他慎重交代辛耀该做的事情之后,又失去意识。
无论手术之后,他身上的伤有无大碍,总之对外一切隐瞒,要将他的病情渲染到最恶劣不可!
在还未找出欲谋害他的真凶之前,他必须装成重伤病患来保护自己,这是下下策,却也是唯一可行之计。
“一切依照你的吩咐,我给了那个姓康的医生一千万,要他乖乖听命行事,后头还有他的好处,他很识趣。”
“呵。”庞智驹冷笑道:“是一个相当适合当狗的人。”
在这间头等病房里,有温暖的色调,一切装潢摆设和五星级饭店没有什么差别,这样的特别头等病房,就是专门用来给像他这种身分地位的人,诸如此类的情况,就是社会上贫富的差别。
手术之后,他的枪伤并不严重,没有危及他的身体健康,但是现在他仍然需要休养,至少等手术的伤口复原。
在养伤的时间里,他可以一边想很多事情,包括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应该要怎么走……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沉思,回想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有哪一方面疏忽了?居然没有察觉到异样。
那时的情景迅速在脑海中掠过,一遍又一遍重复思索,忽然间他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刺青图腾!
庞智驹倏地睁开眼睛。
“你过来。”
辛耀顺从命令地走到病床边,庞智驹伸手捉住辛耀的右手腕,拉开他的衣袖一看——
一条小龙蜿蜒成一道圣十字架,既诡谲又令人印象深刻刺青图腾。
“你月兑离组织几年了?”他问。
“三、四年吧。”辛耀回答道。
“当初是我帮你月兑离组织。”
“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庞智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道:“你离开组织也有这么多年了,可是身上的刺青却仍然跟随着你。”
辛耀低头审视自己手腕上的绿色图腾,心里泛起莫名的感触,他的过去,是一段难堪的回忆。
以前的他曾经是个杀人工具,只要有人出得起好价码,他就可以为那人卖命,直到认识庞智驹,他的人生开始产生转变。
庞智驹深入组织内部替他“赎身”,又给他一笔足以安定生活的钜额金钱,从此他将他的命交给庞智驹,永远效忠。
庞智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白花钱做白工,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辛耀是个人才,所以他费了一番心力,连拐带骗才将辛耀留在身边,成为他最有力的左右手。
“那个男人与你师出同门。”
闻言,辛耀沉默了。
“如果要调查这件事,恐怕得扯出你最不想回忆的过去。”庞智驹淡然道。
“我立刻着手调查。”
“对你来说,太勉强了。”
“在我眼里,困难从来不存在。”辛耀坚定的语气令人震撼。
庞智驹笑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辛耀确实是个忠心的属下,和那群狗是彻底不同的。
此时,刚好护士敲门走了进来。
“量血压。”清脆的嗓音温柔悦耳。
庞智驹安稳地躺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完全像个动弹不得的重伤患。
辛耀退到一旁,让白衣护士能方便替庞智驹测量血压。
“放轻松一点,心情的好坏也会影响伤口喔。”她笑着将庞智驹的手抬起来,小心地替他量血压。
两人距离十分靠近,庞智驹不用费任何的力气,就能清楚看见眼前这张清秀的脸庞——
是她?!
在西餐厅里救了小男孩的女人!
他心底很惊讶。
原来她的职业是位护土,难怪她的动作如此熟练,但是能够当机立断做出正确的判断,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庞智驹对她有很深的佩服。
她的眼睑微垂,长而弯翘的睫毛像两片蝶翼似地,她的眼角微扬,是一对很漂亮的桃花眼,俏鼻挺立,薄唇微抿,很迷人也很可爱。她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在他眼中只有俗不可耐四个字可以形容。
“嗯……一切正常,情况不错。”
向毓萱收拾好血压计,又用耳温枪替他测了体温,没什么异状,于是她将医生指定的药剂,交给站在一旁的辛耀,将他当成庞智驹的家属,交代他应该注意的事项。
离去之前,向毓萱顺手关掉电视,好声好气地说:“病人刚动完手术需要安静休养,建议家属不要吵到病患。”
向毓萱亲切地微笑,随后便离开了。
她的出现,让庞智驹心中充满了无限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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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焯坐在沙发里,一手握着电视选台器,像是不怎么专心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报导。
直到向镜萱喊了他两、三声,他仍然没有半点反应时,向毓萱才走到客厅关掉电视电源,站在他面前说道:
“吃饭了。”
向焯没想到自己会失神。
他匆匆别开心虚的眼神,迳自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向毓萱很快地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她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人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
他扒了几口白饭,尝不到美味。
“还说没事,看你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为谁在烦恼呀?”她试探性地问。
别说她太好事,她真的只是一个当关心弟弟的姊姊罢了。
向焯想了想,不禁扬起苦笑。
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最宝贝的弟弟是个杀手,又会怎么做呢?这种打击对她来说可能太大了。
所以向焯一直很小心,不敢让唯一的亲人发现自己的身分。
日后上天要怎么处置他的罪过都无所谓,他唯一在乎的,是姊姊会为他伤神伤心。
“我只是在看今天发生的新闻,有感而发想到一些事情而已。”他半诚实半谎言地说。
“你刚才在看什么新闻?”
他思愣一下,才道:“扬泰集团裁遭到暗杀的新闻。”
“哦!”她点了点头。“我今天也有加入抢救庞智驹的手术团队,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紧张,而且有无形的压力存在,因为伤者本身是位相当不得了的人物,对企业界来说,他很重要。”
向焯又是一愣——
“怎么了?”
他不吃饭一直盯着她瞧,虽然他们两人天天见面,也看习惯彼此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形还是挺怪的。
“他的情况还好吧?”没想到他可以利用姊姊,来探听庞智驹目前的情况。
“可以说很糟糕。”
她的回答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一口气。
“康主任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算奇迹似地活下来了,但是因为体内的子弹影响了重要神经,将会导致伤者瘫痪。”
向焯不禁暗忖——
那一枪会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害吗?
他发出第一发子弹,是为了让庞智驹驾车撞山壁,不料他的驾车技术高超,让他逃过一劫,于是他近距离向他开枪,可是却让他逃开了,情势慌乱之下他朝庞智驹开了一枪,但是却没任何把握可以致他于死地,没想到结果反而称了他的心意。
“有这么严重?”
“嗯。”向毓萱感叹道:“我听同事说,庞家是相当富有的,我看他住的病房也大慨了解,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的家属在听完医生的手术报告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男人陪他。”
“那又怎样?”
“自己的亲人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又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为什么他们没有留下来替他加油打气、说些安慰鼓励的话
呢?”她单纯地认为,一家人都会关心对方。
但是她在庞智驹身上看到的,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些人虽然表现急切,可是却没有实际的关心行动,在病房陪伴庞智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他的家人,也许只是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