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弱?无能?沐温川大感屈辱。“我沐温川男子汉大丈夫,岂如你所言──”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怎么会倒楣到要嫁你这种娇贵公子爷!要不是你邀我吃什么生辰宴,要不是你给我暍了那香得要命的酒……我本来应该、应该嫁给……”越想越委屈,既怪沐温川,更怪自己,官朝海眼泪滴滴答答不断落下,糊了脸上喜气洋洋的妆容。
眼见官朝海哭得实在伤心,沐温川跟着心烦意乱之际,再细想她的话:这家伙之所以这么委屈伤心,难道不是因为他沐温川,而是因为桂花贼的关系……
老公子笑嘻嘻直说要替他制造良机的嘴脸浮现脑海,沐温川恍然大悟!
“朝海,有件事我定要告诉你,其实我──”沐温川正打算向官朝海坦承一切,怎料脚底下被绣着喜字的红桌巾一绊,他倾身向前,看起来简直就像要饿虎扑狼似的,官朝海见状,立即出拳!
劲风袭面、沐温川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拳头,另一波猛烈攻势又立刻袭来。“喂!你住手,先听我说啊!”她的拳法之快他是领教过的,但他没料到她身穿嫁衣竟然还能窝藏一具折棍在身后。“慢着慢着!你别激动,我并无恶意!”
沐温川既是手无寸铁,又怕出手伤了她,只能左躲右闪,偶尔还挨着了一棍。
“喂!”双掌即时挡住了迎头而来的短棍,手心一阵发麻,沐温川不禁也怒道:“你想手刀亲夫啊!”
“谁认你当亲夫来着!”官朝海欲夺回棍棒,却抽不出他的掌心。“你明知道我喜欢桂花贼,却──”
“我知道你喜欢桂花贼!我还知道桂花贼也喜欢你──飞天女贼!”
沐温川运气一震折棍、听见飞天女贼四个字就傻了眼的官朝海给震松了手,控制不住地直往后跌去。沐温川扔了棍,长臂一伸,扣住她腰肢,再一收手,便将她揽入怀中。
“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就是桂花贼!”
“你、你──你胡说什么?!”倒在他怀里的官朝海大惊,除了发颤的唇外,浑身动弹不得。“你再说一遍!”
“方才不肯听我说,现在又要我再说一次!”沐温川恼道,匆地低头便吻住了她发抖的唇办。
辟朝海屏息,瞪大眼,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吃甜糕似的狠狠将她唇上的胭脂吃个精光,直到一阵熟悉的木樨香气不知从何而来,幽幽盈满他俩之间──这气味、这气味!
“我──桂花贼,喜欢你──飞天女贼。”他的唇抵着她的,一字一句缓缓道出这令巾帼不让须眉的飞天女贼也要浑身摊软的情话。“早该告诉你了。朝海,我早就喜欢你了。”
第八章
龙腾镖局中,钟傅手里端着一杯茶,两眼呆望着窗外发愣。
事到如今,他仍无法相信朝海真的嫁给了沐温川……
虽然官夫人向来不喜欢他,但官敏德一直很欣赏自己,他以为自己很有希望的……而一切是这么的突然,他甚至没有机会在婚宴前见上朝海一面,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同意这婚事吗?她也许心有所属,但绝不是沐温川哪……
“傅儿!博儿!”
呼唤声连迭响起,钟傅仿佛从梦中猛然惊醒,手里的茶水洒了一半。“爹──”
“大白天的呆坐在此失魂落魄,所为何事?”钟军望着一声不吭的儿子,叹息道:“你不说爹也知道,定是为了官姑娘──喔,现在该称她沐少夫人了。”
“爹,孩儿只是不甘心──”钟傅强压着乎稳的口气,却仍难掩心中激动。“我与朝海青梅竹马,深知她个性,她根本下想嫁给沐温川的!她作了沐少夫人,定是不快乐不幸福的。”
“我倒听说他俩婚后如胶似漆、万般恩爱,就连沐王妃和官夫人都十分惊讶。”钟军笑道,见儿子神色痛苦,连忙安慰:“君子胸中有大量,见他人夫妻琴瑟和鸣,更应祝福才是。而你青年才俊,何怕遇不到更好的姑娘?实在不该为这等小事终日烦忧──喏,最近镖局里接了一笔大生意,爹决定要让你全权负责这次的护镖。”
钟傅闻言诧异──自从他多年前因护镖受伤,爹便不允他再习武,更别提护镖了,除非是镖局里实在忙不过来,他才有机会跟着爹一同护镖,但多半是帮忙打理文务,这次爹竟要让他全权护镖……
“有位京城来的黄公子,出重金要护送一批珍贵的画作到京城南定王府。他本是透过沐王爷的介绍要委托敏德标局,但敏德兄这阵子为了女儿的婚事着实忙碌,便委托了咱们。这位黄公子看来来头不小,和几位王爷都有交情,说不定也是皇亲国戚。镖局里的人手由你调度,爹让你全权处理,你可要好好干哪。”
深知父亲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让他振作,钟傅只能打起精神来。“我知道了,爹。”
“公公喝茶,婆婆喝茶。”
沐王府中,方当上沐少夫人的官朝海正给沐家两老敬茶。沐王爷与王妃俩对官朝海这袅娜纤巧、大方得体的新媳妇儿是越看越满意,尤其见到她与沐温川举案齐眉、互敬互爱,不似大婚之日那般别扭,两老心中更是欢喜。
“相公请喝茶。”官朝海巧笑盈盈,将茶碗递到沐温川手上。沐温川伸手接过,一脸春风得意,仿佛在炫耀他这乖巧的小妻子多顺从他这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见你们夫妻俩如此和睦,我就放心了。”沐王妃笑道。“你爹有要事得回京城,偏他腰骨疼的毛病又犯了,我陪他一块儿去。川儿,娘不在的时候,你可别欺负朝海。”
“娘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对待朝海的,是吧?娘子。”沐温川对官朝海抛出了个深情无限的迷人笑容,官朝海也回赠他两朵晕红笑花。
“婆婆你别担心,我会代您照顾相公的。对了,公公有腰骨疼的毛病吗?我们官家有一祖传的百年神帖,专治腰骨疼,不如我差人拿来给公公试试?”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朝海真是细心体贴,夫人的眼光果然不错,以后有朝海顾着川儿,夫人便可少操许多心了,呵呵呵。”
用完了早膳,送走了沐王爷夫妇俩,官朝海回到房里坐下,正想伸手倒茶暍,沐温川连忙抢先替她倒了碗热茶,恭恭敬敬送到她面前。“娘子,请喝茶。”
辟朝海见沐温川高举茶碗与眉齐平,名副其实的举案齐眉,嘴角不禁有笑,忙咳了一声忍住了。“嗯。”
“慢点,小心烫啊,我帮你吹凉些再暍。”沐温川在她身旁蹲下,就着茶碗吹着气,那勾魂凤眼此刻尽避没望着她,却仍将她迷得七荤八素的,更遑论那股他一靠近就能闻见的莫名馨香……“好了,应该不烫了。”
沐温川抬头笑望着她,勾魂凤眼又开始勾她的魂了。
即使新婚已过十日,官朝海仍不禁为了他心跳大乱。
“你别以为你这样献殷勤,我就会原谅你!竟瞒着我串通他人在我面前演戏,还一人分饰两角,唬得我团团转,一想到就有气……”
“对不起朝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骗你,你别气了。”沐温川拉住她,将她环在胸前,可怜兮兮的道:“况且说串通也不是。我也是被师父和小阮蒙在鼓里,才会和你一起误饮了十日醉,要怪也是怪他们这两个想扮月老的糊涂蛋。”
辟朝海哼了声,转过头去,却仍没离开他双臂钳固的范围。“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明明知道我对桂花贼──反正你瞒我瞒了那么久,我没那么容易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