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倒地,另一波再拥上前,依然不敌桂花贼疾似游龙的飞钩攻势。山贼头子眼见势难抵挡,和一个手下趁乱跃上官朝海的马车,驾车就跑!
“你做什──”官朝海看桂花贼看得傻眼,猛然回神要击退那山贼头子,母女俩却反先遭他点了穴,动弹不得!
众山贼见头子竟扔下他们跑了,莫不惊慌失措,纷纷跟着鸟兽散去,就连那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也无暇带走。沐温川收起长钩,飞身便往奔驰的马车追去。
山贼头子见桂花贼就要追来,情急之下竟将官夫人一把推下马车.“娘!”官朝海惊叫了声,却见桂花贼手中长钩一扬,便将几乎要落
地的官夫人捆住,跟着再往回一拉,恰恰好将官夫人接住。
“官夫人?”沐温川一见竟是敏德镖局的官夫人,不禁一愣。那么还在马车上的那个,不就是──
“桂花贼!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朝海!”官夫人哀求道。
丙然是那家伙!沐温川先替官夫人解了穴,二话不说立刻又朝马车追去。
“喂!我劝你们别再做垂死的挣扎了!跋快停住马车放了我,否则我──否则桂花贼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官朝海倒在颠簸得骨头简直快散了的马车里,不放弃的游说道:“桂花贼名满江湖──”
“臭婆娘,你给我闭嘴!”山贼头子怒道。“再吵就点你的哑穴!”
马车奔驰得飞快,山贼头子见桂花贼有落后的趋势,得意的大笑道:“什么武林高手、名满江湖!我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些自认为正派人士的伪君子了!别花贼?不就是贼嘛!炳哈哈哈──”
笑声尚未停歇,匆地又是一道银光闪烁,山贼头子耳边划过一阵风,几撮乱发不知被何物给斩落。
他猛然回头一看,才惊见身旁栏柱上不知何时嵌住了一个银钩。“什么──”
别花贼扯住飞钩,使力一荡,便落在马车上。
山贼头子一回身,见桂花贼睁着一双明亮笑眼望着他,随即举刀挥砍,桂花贼也抽出短棍与他对打。
两人近身搏斗,本来就颠簸的马车这会儿几乎要翻倒,不巧山贼头子一记挥刀过猛,大刀砍进了车顶,一时间拔不出来,桂花贼一掌击了过去,立即让山贼头子撞破了木窗、飞落到前头驾驶着马车的小山贼身上。
“老大、老大──小心啊!”小山贼给撞得头昏脑胀,手里头的缰绳都抓不住了,马匹发狂乱窜,眼见前头便是山谷──
马匹在崖前急煞住脚,马车却被甩到了半空中,眼见就要落崖──沐温川眼明手快、一把抱起官朝海,长钩一甩,圈住后方大树,及时将两人一齐荡出车外。
挣开缰绳的马匹嘶鸣窜逃,官朝海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跟着便见漫天尘土,马车和那两个山贼的身影已消失在崖边。
沐温川和官朝海摔落在草丛里,官朝海的头刚好枕在沐温川的臂弯─无奈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尴尬地继续躺着!
这个位置太贴近他了,她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安全落地,沐温川吁了口气,正想起身,发现官朝海动也不动的窝在他怀中,面带潮红、神色尴尬,才想起她穴道未解。
“不好意思啊,官姑娘。”连忙替她解了穴,沐温川与她同样尴尬。
“你怎么知道我姓官?”官朝海爬起身来,连忙拉整衣衫、理顺发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以真面目面对桂花贼竟是如此狼狈。
“喔。”沐温川一时语塞。“方才你娘──官夫人说的。”
“对了,谢谢你救了我娘,还救了我。”幸亏自己方才没出手,倘若出手了,不但会被娘发现她会武功的秘密,况且若她一个人摆平了那群山贼,搞不好桂花贼也没机会出手相助了。“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桂、嗝──桂花贼。”
心中猛一跳!沐温川不禁望了眼官朝海──这语调、这呼唤,似曾相识?
“区区小事、无须言谢。”实在不解为何她那声“桂花贼”会令他感到熟悉。他并非第一次与她说话哪。“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与官夫人相会吧。”
辟朝海听话的点点头,正要跟上桂花贼,左脚脚踝却一阵刺痛,令她“唉”了声,蹲来。
“怎么?”沐温川闻声回头,看见官朝海蹲在地上神色痛苦,一只手按住了左踝。“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官朝海连忙摇摇手。“之前这里受过伤,可能刚才撞到了,现在有些疼罢了。”
不知为何,沐温川匆地想起了飞天女贼!她之前被箭射伤的地方,似乎也是左踝……“我扶你吧?”
沐温川好意地向官朝海伸出手,官朝海犹豫了半刻,才将手伸向他。“谢谢你啊,桂、嗝──花贼。”
心里又是一大跳!沐温川猛地望向官朝海,但她若无其事,担忧的神色似乎十分在意脚伤。“官姑娘,你的伤可能复发了。”
辟朝海低头,发现自己左脚白袜上透出几许血红。“糟糕,该不是扯破伤口了吧……”
伤口?沐温川瞪着官朝海,一股莫名寒意窜上项背──奇怪,是他昨晚没睡好,心神不宁吗?为何今日所见所闻,总让他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明白,而飞天女贼的倩影又不时浮上心头!
“官姑娘,你还是先坐下吧,勉强着走你也走不了多远。”
沐温川心里忽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眼前这个是娘亲急欲说给他当媳妇的官家千金,他将说出口的话实在唐突,但──
“在下行走江湖,时常处理这种小伤,倘若官姑娘不介意,请让在下帮小姐料理伤口……”
他竟说出来了!明知礼教优先的千金小姐跟道义第一的江湖儿女绝不相同,他竟然还对官朝海这个千金小姐提出这种要求?
那边沐温川正后悔万分,这边官朝海却掉进了自己的思绪里──
别花贼对每个姑娘都一样这么照顾啊?或许该说,不论男女,只要是需要帮助的人,他都不拘小节、不吝伸出援手。
但他不知道破庙那晚他替她上药包扎时,他那轻柔的动作和专注的眼神,不但令她感动,更让她心动,或许其他曾受他帮助的姑娘也是这般对他倾心呢……唉,她这是在跟谁吃醋呀,想想都觉得自己有些蠢了。
不过……她的确很怀念他替她包扎伤口的那个晚上……唇畔莫名泛起笑意,官朝海轻声道:“那就有劳桂花、嗝──桂花贼了。”
彼不得那又乱跳了的心音,沐温川蹲去,小心翼翼地替官朝海除去鞋袜。
要不是早知道这官朝海并非如表面看来的温柔恬静,否则替像她这等美貌的妙龄女子除袜月兑鞋,看在别人眼里不知该多引人遐想的事。
一截白皙的足踝露了出来,一条细长的撕裂伤口微微沁血,新长好的皮肤色泽偏红,看得出来所谓旧伤不过是最近的事。
伸进布囊取药酒的手莫名发颤,沐温川勉强自己敛起心神,要自己别多心了,这个官朝海!没理由令他乱了心绪。
呼吸恢复顺畅,沐温川将官朝海的脚稍微放侧,正准备开始替她包扎,方才没发现的三颗小红点却忽然一跃在眼前──
淡淡的、浑圆的三点嫣红,就像白瓷碗里的三颗红汤圆。
“你──”沐温川这一惊非同小可!还不小心将手里的药酒洒了出来。
“怎、怎么了?”桂花贼那双总是光采傲人的勾魂凤眼里竟会出现那种错愕的神情,官朝海可是头一次看到。“桂、嗝──桂花贼,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