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懂了,原来你是怕你娘子不肯。”朱娉婷愤慨起来。“不许你纳妾,自己却红杏出墙,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还不赶快休了她!”
“那是误会一场,宝黛她没有红杏出墙。虽然她的确是不准我纳妾,但……唉,多说无益,请公主快把绣袋还给我,那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
朱娉婷见韩雍真的很焦急似的,她犹豫了会儿,伸出手,将宝玉绣袋高举在韩雍眼前,“不然这样吧,我把绣袋还你,你就得答应做我的驸马爷。”
“公主,我说过了,我已有妻室,不能做驸马爷!”
“你把那个不守妇道的妒妇休了,就能当我驸马爷了。”
“我求求妳放过我吧,我不能休妻,也不能做妳的驸马爷,而且我一定要拿回我的绣袋。”
“你答应休妻,做我的驸马爷,我就还你绣袋。”
“公主!”
“你做我的驸马爷,我就还你绣袋!”
“妳这刁蛮女子怎么这么不讲理!”
韩雍气呼呼地瞪着朱娉婷,朱娉婷则是一脸笃定要招他当驸马的坚决,宝玉绣袋依然挂在她手腕上,随风摇晃……韩雍和朱娉婷互瞪了好久,他终于决定了,他才不管她那张漂亮又倔强的小脸看来有多委屈呢,他眼一瞄、忽然一把抓住了绣袋,转身就跑!
“韩雍!”朱娉婷惊叫了声,追上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啊鲍主!这绣袋是我娘子给我的,我一定要拿回去!但是我真的不能休妻,不能当妳的驸马爷。公主正值荳蔻年华,将来一定能遇到更适合妳的男人的!”韩雍爬上马,回头朝朱娉婷喊着:“再会了!”
朱娉婷目瞪口呆,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像韩雍这样坚决不肯做她驸马的男人。等她再回过神,韩雍早就跑得远远的了。“韩雍……你混蛋!”
“娘子……”韩雍从元宝黛身后环抱住她,低低唤了声。
白天他从朱娉婷手上抢回了绣袋以后,便头也不回、拼死命地奔回家里。这辈子从来没跑过那么快。他又怕那个缠人的小鲍主追到家里来,忙唤家仆将韩府大门关起,吩咐什么客也不见。几次旺福来报外头有一个小泵娘怒气冲冲地要找他,他装生病、装不在,躲在房里死也不肯出来,希望她知难而退。幸亏她没有坚持太久,不到晚上就离开了,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定情绣袋找回来了,那个不讲理的公主也被打发走了,终于赶在元宝黛发现他闯了个大祸之前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现在他心无牵挂地拥抱爱妻在怀--这两个月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愉快满足过呀……
“怎么啦?”元宝黛任韩雍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他又要撒娇了。“咦!你胸前鼓鼓的是什么?”
“呃,是妳送我的绣袋……”
“原来你把他藏在这里,难怪我好久没见你系在腰上了。”
韩雍心里猛然一跳。“是呀,系在腰上怕弄丢,藏在胸前比较安心……”
“谢谢你这么宝贝我送你的东西。”元宝黛笑道,伸手拍了拍韩雍的颊:“对了,最近看你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不开心似的,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没有……”即使有,也已经被他解决掉了。“现在唯一能让我挂心的就只有妳,跟妳肚子里这个捣蛋精。”
“他还没出生你就说他是捣蛋精,天底下有你这种爹亲的吗?”元宝黛掩笑。
“他还没出生就折腾得爹娘为他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着,这可不是捣蛋精吗?”韩雍数落着宝黛肚里娃儿的不是,毫不客气。没办法,他怕这捣蛋精生出来以后他就舍不得骂他了,还是趁现在骂一骂比较痛快。
“你呀,别只知道教训咱们的孩子,婆婆跟我说过了,她当年怀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辛苦的。我还问过我外公,他说我娘怀我的时候照样干活儿,轻松得很,可见这孩子懂得这样折腾娘可都是跟你学的。”
“这样啊……”韩雍有点惭愧,原来是这孩子不知学好,竟然学他爹当捣蛋精。“对不起啦娘子,都是我的错,妳为这孩子受的苦就全算在我头上好了。”
“又算在你头上?你要不要算算记在你头上的帐可有多少了呢。”元宝黛双手覆在韩雍手上,和他一起抚着她微微隆起的月复部。
“我知道、我知道,娘子为我受的罪太多了,我这辈子恐怕都偿还不完,所以我决定下辈子继续还。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韩雍向来言出必行,妳下辈子可别忘了来找我讨债。”韩雍一边说,一边自己害羞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实在是太肉麻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宝黛做这样的约定,好像真的两个人之间说好了,来生就一定能像今生般恩爱……
“一定、一定,你到时候别不认帐就好。”元宝黛忍不住笑出声。韩雍却沉默了好久,才将怀里的元宝黛拥得更紧些。
“娘子……”
“嗯?”
“我真的好爱妳……”唉,还是把脸埋在她颈后,说肉麻的话比较不会脸红。
“我知道。”元宝黛声音带笑,更带着甜意。
“那妳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妳都一定要记得--我爱妳。”
“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都记着。”
元宝黛毫不犹豫地点头允诺,让韩雍觉得安心许多。至于他为什么感到不安,他自己也不晓得。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的月缺了一角,显得有些黯淡吧。
几天后,宫中忽然传来圣旨,命韩雍夫妇进宫晋见。韩府众人皆不知所以然,元宝黛更是疑惑,只有韩雍一听那圣旨便呆住了。
进宫晋见皇上与公主--娉婷公主!韩雍心中挣扎,几番想将他遇到朱娉婷的事告诉宝黛,却总是说不出口,直到此刻,他们夫妻俩已经跪在金銮殿前。
“都起来吧。”皇上手一抬,要他们俩平身,韩雍抬头,看见皇上脸上大有不悦之色,而坐在一旁的娉婷公主则是一脸委屈。“原来你就是锦田伯的儿子韩雍,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难怪公主会对你如此钟情了。”
元宝黛听至此,惊讶地转头望向韩雍,韩雍连忙伸手抹抹满脸的冷汗。
“请皇上恕罪,但草民实在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娉婷已经把你们俩的事都告诉朕了,你无需多做隐瞒。本来娉婷和鞑靼王子的婚约都已经说好了,但娉婷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实在不忍将她与所爱之人拆散。你既然曾允诺过要当娉婷的驸马,就不该反悔,朕命你尽速择日与娉婷完婚。”
“皇上!草民从未曾允诺过娉婷公主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娉婷公主!”
始终坐在皇上身边的朱娉婷霍然起身,指着韩雍怒道:“你敢说你不认识我?那日你为了你的妻子红杏出墙而黯然离家,是谁在你身边陪着你?!”
韩雍哑口无言,愣在原地。元宝黛看了朱娉婷一眼,又回头看韩雍,轻声问道:“相公,你真的认识这位……娉婷公主么?”
“娘子,我……”韩雍欲言又止,元宝黛霎时明了了。
“公主,就算我相公认识妳,我相信他也不会答应当妳的驸马爷。”元宝黛面带微笑,不疾不徐地道:“正如公主所见,韩雍他已有妻室。”
“他虽已有妻室,但他当初娶妳并非心甘情愿的,而且他对妳有诸多不满,却惧于妳这悍妻而敢怒不敢言,这些妳可曾知道?”朱娉婷直视着元宝黛,开始将韩雍酒醉那日曾跟她说的他和元宝黛之间的种种往事,加油添醋地全说了出来。从他们如何相识、如何成了真夫妻、她如何教训想勾引韩雍的华小虎、如何逼使韩府众仆对她唯命是从、如何干涉韩雍在丰和行的生意、如何使得韩雍在外人面前一点男人的面子都没有、如何不准韩雍纳妾,却自己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