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心太浓,远远超过一份责任的肩负,对佟百梅虽有歉,但她愿意以其他方式弥补。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在她心中的天秤上,爱他重过一切,她不后悔将自己交给了他,连人、连心一点都不留,她只盼他也能真心的待她,一如她完全的交付。
爱情里,不需要太多猜忌,两心相属,他们给了彼此最真的承诺,用真心换真心,为相爱画上一个完美的圆。
得到她的应允,他悬宕在心中的大石总算安然落地,外头天已黑了,他突然忆起她可还没吃晚餐,“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宵夜?”
他不提她还真忘了,但激情过后,她的体力已消耗殆尽,现在她只觉得好累、好倦,“可是我好想睡喔。”声音里掺杂了浓浓倦意。
“那你睡一下,我去买回来。”他笑著叹息,愿意花一生的时间这么眷宠她。
她软软的嗯了声,翻个身已沉入梦中。
蕼荁的甜梦才正酣然,就叫门外的窸窣声惊醒,异於常人的敏锐总让她对细碎声响特别敏感,虽然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故意放轻了,说话声也刻意压低了,但她还是听见了动静。
她迅速坐起,将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心头的阴影逐渐扩大,一种前所未有新生的恐惧将她笼罩住。
心像被重物击中,痛得连胃都抽筋了,空气变得好稀薄,她晕眩得想吐。
深吸了口气,平复不整的心律,她相信叶南纋,她相信他。
静坐在床上,像只待宰的羔羊,此时心湖的波涛已然平息,她明明有许多方法可以让她现在就消失在这房里,但她却一反常态的睁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大门看。
这是场赌博游戏,床上的血迹斑斑是赌注,而她的心更是她孤注一掷的赌本,若……
大门开了,瞬间涌入近百余人,徐振杰见到她坐在床上,忍不住洋洋得意的笑了。就说嘛,恶人终有束手就缚的一天,而他,等著升官发财吧。
血色迅速自蕼荁脸上褪尽。叶南纋,辜负了她的信任。
“这一回你别想再逃了。”徐振杰大声的说,胜利的人不止走路有风,连说话都可以比别人大声。
“欢迎光临,要茶还是咖啡?”逃?何必急於一时,在心碎成片的那一刻起,她已无力再去争夺什么,但,不甘心啊……
武装起了哀莫,她笑笑以对,这等阵仗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了不起。
“你坐好,不要轻举妄动。”不是没见识过她的伎俩,这次他可小心了。
“好吧,那就不动,乖乖等你过来帮我拷手铐,如何?”她坐在床沿,优雅的交叠起双腿,她的腿本来就修长美丽,而现在更只穿著了一件小内裤,那份性感撩人自然不在话下,一群人看了那双雪白柔细的美腿,鼻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你、你……”徐振杰吞了口口水,勉强压下心中那股不争气的骚动,口齿不清的说:“不要再动了。”否则他那一票军心,铁定全都瓦解在此,甘心让美人逃去。
“好吧,不动就不动。”她挑了眉,笑盈盈相对。
“不对,快去将裤子穿上。”虽说非礼勿视,但春光无限,实在诱人,仅是这几句话也说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那我可以站起来吗?”她唇在笑,眼底却隐藏著浓浓的泪意。“还是你要过来为我服务?”
她刻意挑逗的话才出了口,室内登时响起好大一片抽气声,听得出来每个人都想举手自愿为她服务的。
“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自己穿上。”徐振杰仍故作镇静,但天知道再这么看下去,他的想遮掩都没处隐藏。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来了。”她作势就要将上衣月兑去,露出了迷人可爱的纤纤细腰,更上头的春色更是介於若隐若现间。
“住手,你你你不要再月兑了。”可恶,真有损他男人的自尊,看得到吃不到的痛处就在这。
“为什么?我总要换件比较可以见人的上衣呀,否则就这么随你回警局去我可不要。”她故作天真。
“你拿了衣服去厕所换。”他的头好痛,谁来救救他,但她真的不只脸蛋美,连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当生理战胜理智时,他也只能无言以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轻快转身,在众人面前进了位於屋子中间的浴室,并在里头轻快的哼起歌来。
她的声音向来好听,不娇媚入骨、不甜腻黏人,带著些许的沙哑,却可以直透人心底,揪了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一群警员在外头听著她轻柔的嗓音,忍不住就是一番陶醉。
一直到声音变得袅袅,更似是自己的幻想时,徐振杰才率先清醒过来,里头的人更衣太久。有鬼!他马上弹跳而起,冲过去拍打浴室的门,但,显然已太迟了,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
一夥人硬是将浴室的门撞开,里头空空如也。
徐振杰的懊恼化成熊熊火焰,炽烈再炽烈,不信她真能这样平空消失,他几乎将整间浴室翻了又拆、拆了又翻,但她真的就如同化成了一缕轻烟,没了。
来时是自信满满而来,走时却是战败军团步履蹒跚,徐振杰不得不认了,佟蕼荁果真是他命里的死敌,老让他灰头土脸,几乎要怀疑自己生存意义的冤家。
他满腔斗志化成土,在地上践踏而过,浑然不觉来的队伍人数多了一人。
其实蕼荁一直没离开那间浴室,只是浴室四壁是用特殊材质建成,四面壁却有八面墙,谁也想不到有个隐藏的空间就在墙面间,而且其中有许多易容装备,她进去更衣,也顺便将自己隐身壁中,即使徐振杰发现苗头不对,又哪猜测得出她只是巧妙的利用空间感?
随后,趁著兵荒马乱之际,变装的她跟著大夥撤退,然后悄悄的月兑了队。
在樱花树夹道的河畔,她仰望著自己的住处,无端一阵苦涩入了眼。好想哭啊……
她是这么的相信他,甚至不后悔将最清白纯真的自己交给了他,但,他回以的却是最椎心刺骨的背叛,在将她带入天堂的那一刻,也为她准备了炼狱的苦痛。
这样分明的感觉,扯得她情绪要崩溃,但她却强忍住所有的感觉,让一颗心回到平静,她向来不崇尚以德报怨,这笔帐她马上会讨回的。
只是,交付出的真心,又该找谁讨去?
“戏春”是她原先即预定要下手的作品,虽然预告已过了期,但那又何妨,她仍是照取不误,反正又没哪条法律规定当小偷的要守信,这个年头,信用?哼,不过是个屁。
所以就算她曾答应他不再偷窃那又如何?是他先违背答应过她的话,将她给卖了。
平静只是一种伪装,波涛汹涌被隐藏在乎静的海面下,她以为自己够坚强,却在迈开的每一个步伐中,尝到什么叫入了骨的痛。
叶南纋带著广东粥回到蕼荁的住处,开心期待的打开大门,以为她会像翩翩飞舞的彩蝶投入他怀中,但扑向他的却是一阵冷风。
那个小懒虫肯定还在睡,真是的,他都顺路去办妥了些事情,她却还在睡,带著既无奈又好笑的情绪,他来到床边。
床是空的。
他深吸了口气,不理会脑中传来的警告,她只是外出了、她只是外出了,他在心中反覆的告诉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负面的反应,任何一种负面的情绪对她都是不公平的宣告,因为她曾亲口承诺过,所以他毫无置疑的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