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莫名的揪紧,瞬间,舒冬海连话都无法响应,只能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张照片出神。到头来,又是作了场美梦,原来她以为的挚爱,是个无耻的恶棍,以折磨女人为乐。
“磊说过只是回来办个手续。”拉蒂亚的手帕不时地擦拭眼尾,即便涕泗纵横,依旧美丽如昔,“磊还说很快就回法国,更说将来会娶我,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很可惜,他还是个有妇之夫。”
“是呀,所以我只能没名没分地住在他的庄园里,过着不为外人知悉的生活。前些时日我打电话说保罗小痹乖很想他,吵着要见面,磊也立刻赶回来,所以我以为事情很顺利解决,一切都没问题,没想到……”说到伤心处,拉蒂亚直接埋入手帕中哭泣。
难怪他要匆匆忙忙地回法国,只能在机场打电话给她,而且事后从不提起当初的急事。
如今,谜底终于揭晓。
舒冬海努力挤出笑容,“妳知道吗?到目前为止,我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算妳有孩子,我仍拥有较大的权利。”
“妳没想过,他不在妳身边的日子或许已经有了新欢?”
“当然想过。”
“既然如此,妳怎么愿意接纳他?”
“因为我们做了选择,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就算伤害别人也无所谓吗?”拉蒂亚鼓起勇气提出质问。
“男欢女爱,总要彼此心甘情愿。”舒冬海正色地说:“如果石磊真的爱妳,当初他回台湾的首要任务,就该是找我签离婚协议书。而且我会毫不犹豫地签字,并且祝福他。”
“看起来妳并不爱他呀!”她说着违心之论。
“哈哈,妳怎么会知道我爱不爱呢?”舒冬海看了她一眼,“爱不是嘴巴说说就好。我们的做法,是让对方得到全然的自由,能够随心所欲,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好吧,或许妳是爱磊的,但是除了爱情之外,世界上还有其它的元素,也需要人们多加珍惜。为什么妳要如此固执?只是多了那张纸,除此之外,妳什么都不是。”拉蒂亚忍不住叫嚣着。在那张冷静的脸孔面前,她愈发不自在,“现在妳知道我为什么希望妳退出吧!”
是的,她会退出。
骄傲的她当然会,就算这男人是全天下唯一的一个,只要和别的女人搭上关系,就被宣判淘汰出局。抢男人的事情从来不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多半时候,怕麻烦的她甚至早早就放弃。
但不是在这尴尬的时刻,也不是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更不是在她像只斗败的公鸡时。
她可是堂堂的舒冬海呢!
无论何时何地,永远得站得直、挺得起、放得下、拋得开。当然她也会伤心难过,就算如此,也会选择独自一个人,偷偷地、默默地哭泣,而非在人前用眼泪换取同情。
舒冬海深深地吸口气,“没错,就因为那张结婚证书,今天我才比妳更有价值,毕竟石磊娶了我,不是吗?”
“这么多年前的婚姻,当时他可能考虑不清楚,或者因为年轻气盛,受妳引诱。为什么妳不肯干脆点,放他一条生路?”
“我说呀,当年石磊只看了我一眼就深深爱上我,放段不停地追求,直到我点头同意嫁他为止呢!”她睨着拉蒂亚,用仅存的骄傲与自尊,强撑着身子,坐得直挺挺的,“妳或许只是他空档时的消遣,填补我不在他身边的空虚,说到底,他的爱与不爱,又如何呢。”
“他说过我是唯一的天使,我令他快乐!”
“男人信口说的话,妳也信?”
“磊爱了我很久很久,所以才决定回台湾解决问题的。我们之间爱的结晶,就是最佳证据。”
舒冬海涨红了脸,拉蒂亚重重地刺伤她的自尊心,也把她的优越感全都赶跑。没错呵,当初石磊确实为了办离婚手续才回来,这个嚣张女人说的话,到底还是有几分可信度。
包何况她的中文说得真好,若非下过苦心,没有人愿意把时间花在学习如此困难的语言上。
“我很抱歉对妳发脾气,错又不在妳身上。男人真过分,居然让两个原本不相识的女人扯破脸。”拉蒂亚擦擦眼泪和鼻涕,“在这里像泼妇骂街一样,真的很对不起。”
她落落大方的举止就像个大家闺秀,更让舒冬海困窘。
回想起来,她为何选择匆促结婚的原因让人能理解,懂得石磊魅力的女人,究竟不只她一个而已。
“妳赢了。”
“什么?”
“总之石磊会回到妳身边,会好好抚养小孩。也希望妳能管束好他,别再发生相同的悲剧。”她是孤儿,太了解失亲的痛苦,所以无法看同样的悲剧发生。
“真的吗?”拉蒂亚带点碧绿的眼瞳望着她,眼眶中的泪水还未干,更让人感到心动。
“是真的。”
本来就该如此处理的事情,绕了一大圈,经过千转百折之后,还是又回到原点。
在拉蒂亚感激涕零地感谢之后,舒冬海浑浑噩噩地走回家。外头是镇日未停的绵绵细雨,吹着寒意刺骨北风的当会儿,缺少雨具的下场,就是浑身湿淋淋的。
其实她带了伞也穿著大衣的,只是和拉蒂亚谈完后,太过震惊的她完全忘了那回事,只顾着快些离开,什么都没有拿走。
身子又冰又冷,连心也跟着寒了。台北的冬天为什么过不完,就像她过往的人生,永远处于无生气的冬季?
怎么还会冷呢?这个世界上,无情无义的人那么多,连她的亲身父母亦是如此,将刚出生的她拋弃,她早该习惯了。
迷迷糊糊中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黎胜,此刻的她需要帮助,需要有人提醒,否则无法面对石磊。
“阿胜,帮帮我。”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下电话。
舒冬海消失了!
无论石磊怎么找,就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且连“春、夏、秋”三人也完全莫宰羊。
直到有一天,拉蒂亚带着满面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妳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法国。”
“谢谢,但我在这里还有未了的事情。”石磊看见她面露失望的神情,立刻转换话题,“保罗还好吗?”
“不好。”
“出了什么事?”
“他很想你,每天都吵着要见你。”搭上他的手,拉蒂亚柔声说,“我们都很想念你。”
“抱歉,我想短期之间还没办法走开。”
“难得回乡,我明白你心里的激动与难舍,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呀。”
“拉蒂亚,我的妻子失踪了,我现在没有心情谈其它事。抱歉,妳难得来一趟,本来应该好好地招待妳。”整个人心烦气躁,即便有朋自远方来,石磊也表现不出一点高兴与热忱。
“呵,所以说她真的听进去。”相反的,她显然有些高兴,“太好了,总算没有白来。”
石磊耳尖地听到她的话,“妳说什么?”
“没有。”拉蒂亚立刻否认。
“妳见过我的妻子?”
“我没有见过舒冬海,真的。”
危险的瞇起眼,石磊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她,脸上摆明不信。
避开他的双眼,拉蒂亚双手扭着衣角,一副相当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没有骗人,我没有必要骗人呀!”
“舒冬海,我妻子的名字。妳若没有见过,又怎么知道呢?”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甚至带着冷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