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想站到幼幼的面前,送她一个大白眼。“你方才不是嚷嚷有事要先走,快点走呀。”
“好小气喔,人家还想多认识……”没神经的她根本没发现宋枚的不悦,食指在胞前不停打转,眼睛则在韦天君的身上瞟呀瞟。
“韦天君,他的名字,够了吧。”直接伸手推着她,宋枚直想把她赶开,别再泄更多底了。
“还有啊,你怎么会认识他?他有没有女朋友?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呢。
“我通通会告诉你的,只要你现在先离开。”
“好嘛,别推了,回去之后我会去找你,千万要记得告诉我。”
边走边送飞吻给韦天君,敖幼怡对着她交代。
算了,算了,只要现在能立刻送走幼幼,就算回去之后会被她缠上数日也划得来。
“你变了。”
韦天君微扬的唇边带着难懂的复杂。
耸耸肩,宋枚只是笑笑,“人都会长大,很多事情没法维持下去。”
“我是指……你以前比较漂亮,比较有女人的样子。”
“你是指现在的我是个男人婆。”俏脸霎时变色,但旋即恢复正常,“喔,依我所见,你以前比较会哄女生,现在功夫差了点。”
他点点头,“可我现在比较会说实话。”
“而我现在更有自信,毋需为旁人的评论所扰。”
“没错,现在的你像个骄傲的武士,若非那双迷人的眼睛,我还差点认不出来。”
他附和着。
“这是恭维吗?”
“绝对是。”
叙旧的话题到此结束,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互望着,直到韦天君开口问:“既然咱们是旧识,你更没有理由拒绝魅影的工作。”
“当然有,我有绝佳的理由。”
宋枚冷笑着。
看着他露出困惑的表情,她心底有些快感。身为天之骄子,他本该不懂女人的心有多脆弱。
当然啦,如果他懂,自己又怎么会受伤呢?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曾经被伤害过的心痛,绝非三言两语能化解,这些年来的努力,是当初受伤的后遗症,她必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事隔多年之后,她或许还没有能力报复,但至少有骨气维护尊严。
“为什么呢?记得当初的我们交情还算不错。”韦天君困惑地问,“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也没机会结下恩怨。”
当时发生什么事,其实他也不太记得,隐约中只记得她本是一朵甜美可人、含苞待放的玫瑰,已经注定将来盛开的美艳,那时的她有张爱笑的脸蛋,却在某一天突然枯萎凋谢。
然后,他就移民到美国,从此两个人不曾相见,他实在无从想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呵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有交情。”昂起头,她双手叉腰,满脸的气愤。
这几句翻脸不认人的话激怒了他,令少发脾气的他也动了气,“果然,你以前可爱多了。”
强悍的外壳全数崩落,宋枚跺跺脚,尽现女人的娇态,“总而言之,只要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会帮忙的。”
“谁希罕哪。”
几乎同时,两个人转过身,背道而驰。
☆☆☆
逞一时之快,在当下确实很爽,但事后却会懊恼万分。
就像现在,站在陆易的面前,韦天君深有此感。
他搔搔头,“事情就是这样。”
“你……”
陆易的莲花指冲到他鼻尖前端。
韦天君露出无辜的表情点头。“没错。”
“怎么会?”
“她真的很气人耶!”他开始数落,“就算不念在旧识的分上,大家都是生意人,有问题大可拿出来谈,可是她竟然一口气就拒绝,还把问题归咎在我身上,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特地请你回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制造新的问题。”
陆易用力地拍着额头,“老天爷,我快昏倒了。”
韦天君说话时有点激动,“身为多年的朋友,陆易,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是难得与人起冲突的,今天都怪那个女人太过分……”
陆易打断他的话,“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不是我爱自夸,我的个性很难和别人……”
“谁管你的个性,最后一句话!”
“那个女人太过分!”韦天君气愤地再说一次。
“什么?你说宋博士是……女人?”
“没错。”
“怎么可能?”真是晴天霹雳!陆易抱着头,无法承受打击。
韦天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她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女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改变。”
“可是,他……不,是她,怎么看都没有女人味,反而像过分俊俏的男人,不是吗?”
“不论身形还是骨架,她都是百分之百的女人,加上细致的脸蛋和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韵味,就算身着男装,也不应该会产生性别的错误。”韦天君灵光一闪,贼贼地笑了,“莫非,你贪上人家的美色,连最基本的辨识能力都消失?”
“我……我……”
“哈,被逮到了,你果然是利用职务之便。”
陆易辩驳着,“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俊男在眼前晃动,人家把持不住嘛。”
“可是我的服装秀上,也同样有一堆世界级的美女在面前晃动,你怎么就没动心?”韦天君挪揄着。
“咳,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小心喝太大口,噎着!”
陆易半嗔半责怪地说:“死人头,你真讨厌,事到如今还开玩笑,无聊。”
韦天君被他骂得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那她是蕾丝边喽!”忽然间陆易的眼神散发出光彩,“就算不能当爱人,起码是同志,这也算好消息。”
同好耶!
虽说男女有别,但在心理上,却是更契合的同路人,即使他们无法当情侣,至少能成为知己,也算是个收获。
“嗯,我也不知道。”
韦天君耸耸肩,虽然脸上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心底却异样地感到厌恶。
“你们是旧识。”
他再重申一次,“我和她没有关系。”
“好好好,我们回到主题来。”这回难得由陆易首先收兵,“其实她的设计也不是毫无缺点。”
韦天君附和着。“说得对。”
“我们也可以再找一位。”
“没错,就算要找贝聿铭重出江湖都行。”
“问题是……”陆易顿了顿,带笑的目光刹那间变成冰块,“找谁呢?总不可能真的请贝大师出马吧。”
“嘿嘿,当然很难。”韦天君干笑两声。
“何况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除了宋枚之外,哪来的第二人选?”
韦天君坚决地拒绝,“你该不会……不,绝不,我已经碰过钉子了,我宁可花时间找别人。”
“好。”陆易很干脆,把成打的设计图往他桌上一放,“都在这里,看你喜欢谁,我立刻联络。”
“哗!你把工作全推给我呀。”
“因为老板你对属下我的选择有意见,属下无能,无法把老板交办的事情完成。”陆易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还兼送个飞吻,“莎哟娜拉,今晚我有约,要先离开喽。”
“给我记住。”
顿时,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韦天君一人挑灯夜战,面对五花八门的设计图,兀自头痛不巳。
☆☆☆
宋枚站在舞台的正前方指挥工人,虽然有冷气,但每个人还是汗流泱背,连她也不例外。
“左边的柱子再稍微往左移动一些。”
“漆在木板上的蓝色不对,应该再浅色些。”
“我已经说过布幕是大红色的,谁找来这种恶心的砖红色?色板拿来,我要重订。”
“老天,你们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