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住在这里呀。”已经渐渐习惯的她嫣然一笑,让开些许空间,“请进吧。”
“随便邀请我入内,你不怕我是坏人?”
施馒舒一听噗哧笑出,展露出愉悦的神情。如果不是面对天允,似乎她的木纳就会减轻不少,谈吐间的压力也会跟着降低。
“你是天允的兄弟,光看外表就知道了,我不会认错的。”
“你是什么人?”韦天很第一次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人。漂亮是顶漂亮的,但气质上却与老大常往来的女人差异甚大。
“算了,这事本来应该由天允告诉你,但由我说也无所谓吧。”
唉,这家兄弟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一样不客气,询问别人之前,永远不懂得先报出自己的名号,简直是遗传嘛。
她把手上的东西搁在椅子上,顺手端来杯果汁,“我是他的妻子施馒舒。”
“你方才说什么?”难得受到惊吓的韦天恨,也意外地傻了眼。
“没有错,我是天允的妻子。”她大声地叹口气,“又一个。你惊吓的反应我已经见惯了,再也不会生气或沮丧。”
“难怪你认识我,大概大哥曾经介绍过我吧。”
嘿,居然怀疑起她认人的能力,拜托,也不想想她本身的职业是什么,画廊经理人耶,这种评论简直是个大侮辱。职业本能上,她对人的五官、表情甚至气质都有相当的研究幄。
“才没有哩,事实上,韦家人中除了可爱的小昭外,我根本不确定韦家到底还有哪些亲朋好友,而他有兄弟这档事,我是从小昭口中得知,直到见到你才确定。对了,你的大名呢?”
“我是韦家次子天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居然敢嫁给他?”他怀疑地味视着眼前的女人,“话说回来,虽然做事总无迹可寻,但老大这次干么想不开?”
“天允很好心,纯粹是为了帮忙我。”她下意识地替他说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信的才有鬼。”
“唉,真相是如此,你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施馒舒不以为意,“对了,你特地前来,有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转达c”
“老大今天不回家吗?”
“我不清楚耶。”她偏着头猜想,“应该会回来吧,但时间大概会很晚。”
其实从医院回来之后,虽然两个人仍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的作息似乎非常的凌乱,彼此过的生活几乎是互不干扰。
虽然说要成为朋友,但她对他的认识,并未因此增多。这样也好吧,至少她暂时松口气,较能坦然面对。
“何家的人急着找他。”虽然尚存怀疑,但韦天恨只是笑笑,“而且听说何湘纯气得半死,非得立刻赶到美国求证哩。”
“何家?”施馒舒表情为之一震,语气也有些颤抖,“什么时候?”
“这几天。因为何家的人无法联络上老大,所以才要求我转达,听说有重大的消息,好像跟一个女人有关。”韦天恨奇怪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女人,对吗?你跟何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懊来的总是逃不掉,只是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发生。
施馒舒眼神一黯,“我曾经是何敬纯的妻子。”
“看来事情愈来愈有趣了。”他站起身来,带着兴味的笑意,“那就有劳你转达了,大嫂。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不喜欢给人惊喜,但小昭是我的女儿。”
如果不是因为韦天恨说出的事太吓人,或许她会对小昭的父亲感到好奇,但现在,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厘不出头绪。
为什么何家的人这么轻易就知道她结婚的消息,会是谁泄漏的?
难道是他?
她的安宁日子总是来得那么短暂,去得那样迅速。
静坐在黑暗中,施馒舒格曲在沙发上,等待着晚归的韦天允。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门被开启的声音,她抬起头,望进那漆黑的眼瞳中。
“还没睡?”他扯下领带,松开领子上的扣子,随意地问。
“我在等你。”她死气沉沉地回答。
“幄,有事吗?”
“今天,你弟弟天报来找你。”
“老二?”他皱起眉头,“你遇到他?”
“对,而且也替你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的目光注视在正前方,没有费神看他一眼。
“幄。”韦天光没有什么表情,“他有什么事情吗?”
“何家的人在找你。”深吸口气,她慢慢地回答,“听说与我有关。”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似乎没有半丝讶异。
“为什么?你告诉他们的吗?”她忽然激动地站起来,“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都还没成功,八字也没一撇,万………万一被他们发现,那我该怎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你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别太紧张。”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多年来面对病人歇斯底里的状态,他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告诉我,怎么能不害怕、不紧张?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呀。”情绪总算和缓,但她仍眉头深锁。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别多心。”
“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迟早会被揭穿,现在只是发生的时间提早而已,无妨。”搭着她的肩,韦天允始终没有松开手。
他的口气维持平淡,仿佛像谈论天气般的,根本无关紧要,却带给她相对的信心。
“可是?”
“放心吧,既然答应要帮忙,我就会帮到底。明天我们就去见何家的人,看看他们有何贵事,厘清所有的问题吧。”他弯腰拾起落在椅子上的领带,“很晚了,你最好早点睡。”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很想镇静下来,但施馒舒的脑海中已经无法用客观的角度看待。随着时间每分每秒的过去,像走马灯般的思维盘旋在脑海中,使她几乎活在自我折磨中。
回到房里,她恍恍馆馆间睡去,梦见一个纯净的小生命,信赖地依偎在她的怀中,对她绽出温暖的笑容。
正当满心喜悦的她,打算伸手抚模那张柔女敕的小脸时,何家的人怒气汹汹地出现,伸手自她怀中一把抢过小婴儿。刹那间,受惊的小婴儿哭声震天价响,她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还给我、还给我!”
“你这个不要睑的小偷,从我们家偷走的东西,怎么能还给你?”
“不,那是我的,是我的l”
“哼,这是敬纯的儿子,你没资格拥有。”
“他哭了,请你们把他还给我。”她难舍地看着婴孩的哭泣,“那是我的孩子呀,别把他带走。”
冷笑声刺耳地响起,“笑话,孩子让你带在身边,能得到什么好的教育?只有何家才有资格。”
渐渐的,何家人的身影与声音逐渐远离,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举目无依地哀求着·
“不要把他带走,求求你们,别把他带走呀!”眼泪自紧闭的眼中流出,她深陷在梦境中,无法自拔。
“醒来,快点起来。”一道光芒在前方亮起,但她拒绝接受。
“我要我的孩子……”
“你在作梦,快起来。”终于,那道坚强的声音穿破重重迷雾,将她自全然的无助中唤醒。
张开眼,泪痕犹未干.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方才只是处于恶梦中,然后看见韦天允那张冷静的脸庞,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
“都过去了,你只是在作梦。”抚着她的秀发,他出人意料地给予温柔。
“太过真实了。”她在吸泣声中说出自己的心情,“万一何家的人发现真相,万一他们要把孩子抢走,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