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真的不想要知道呀……”她捉着他的衣襟,泪水如断落的珠串,一颗一颗的落下。
“虽然你总是说服自己无欲无求,隐藏自己的本性,但在斗士的血液流窜下,你根本无从逃避。”
“我会学着遗忘,只要你远远的离开,将来有一天,终究会成功的。”
颜子谦呼唤她的名字时像叹息,“小媛,你做不到的,我也不许你这么做。今生今世,只有我的怀抱才是你的归处。”
在她微启的红色唇瓣上印下深吻,小别后的重逢,让他毫无保留的将心情全数倾泻而出。
在他醉死人的温柔表情下,这一次她真的看清楚了。
颜子谦在墨尔本住下,他没有提起将待多久,江小媛也没有问。
虽然他亲口说出爱语,但终究是个风样的男子,无法久留于一处。
两人开始尝试过普通人家的生活,主妇的任务,开门七件事,全落在江小媛的头上。白天她仍得上课,努力当个好学生。然后下课后匆匆的赶回家,为他煮晚餐,共度两人时光。虽然忙碌,但江小媛没有怨言,甚至是喜悦的。能完全独占他的生活,已经太过足够。
日子可以是悠闲浪漫的,可以是真实且朴素的。少了旁人的注目,少了莺莺燕燕的纠缠,少了头衔与光环,他们像一对芸芸众生中平凡的男女,汲汲于琐碎的生活中。
墨尔本的市区像公园,随处都有绿荫扶疏,花草欣欣向荣,生活步调悠哉,连人都跟着懒散。没有课的时候,他们就坐在绿地上,背靠着背,分享心中的思想,交流彼此的心意。
江小媛未曾开口问及那桩被安排好的婚事,是与不是,皆非她想要的答案。惟一所求,只是替自己留下更多的回忆。她不求永远,只盼望时间能暂时凝结,别让快乐的时光过得太仓促。
而颜子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然戏谑的态度末改,但出自真心的体贴与关怀却无时无刻不展现在生活中。她煮饭,他就帮忙洗碗;她洗衣,当然他就负责擦地。偶尔她会对此噗哧一笑,然后在他呵痒的强迫下,说出真心话……
这种家庭主夫的模样,根本就不适合他。
“好吧,既然你自告奋勇,下次全让你包了。”
当然,这个时候她会提出抗议,威胁着要他自己动手煮食。但他只是口头说说,绝对不会让她独自承受。他以情人的温柔,彻底征服她的心,牢牢的将她擒在手上,让她再也无法抵挡。
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随着时间的消逝,一个月转眼过去。颜子谦虽未曾提到分离,但她却开始在心内筑墙。
江小媛在某个从噩梦中醒来的早上,看见他衣着整齐的坐在书桌前,轻声的说着电话,脸上的表情恢复从前的疏离冷漠。原来两个人的距离,从来未曾真正的缩减过。她知道,美好的日子已经结束,该面对的现实,该处理的状况,近在眼前,容不得逃月兑。
早知道的结果,所以江小媛没有诘问,只是安静的帮他收拾行囊,也让美好的回忆跟着被收起。
“希望你自己多多保重。”他说。
“我会的。”
“你……不问我何时再来?”
她只是摇着头,勉强将笑容挂在脸上,努力把哀伤压抑在心底。“我不问,如果你有心,总会来的。”
“你选择等待?”他握住她纤素的手,手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一如她的人。“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出现。”
“或许吧,这一个月来,我获得的已经足够。”
颜子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选择沉默,未来太难料,别给多余的希望才是最大的仁慈。
他懂,她也懂。
最后,颜子谦选在她出门上课后离去,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亲口道别,一如当初她的行为。
回到空荡荡的屋子中,江小媛埋首在还留有他味道的枕头上,感到力气全失。
如果她曾经出言留下他,结局会改写吗?
幸好她没有,因为答案很明显,那是不可能的。
第九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静欣像个疯婆子似的嘶吼,向来干练的她,此刻却张牙舞爪的朝着颜子谦笔直冲去。
短短数日间,她的职务突然间被解除,公司出入的磁卡失效,想和颜子谦通电话也无法如愿,连谢忆安都忙得不见鬼影子。
发生什么事?做牛做马之后,她实在不明白到底犯下何等滔天大罪,非得落到如此难堪的田地。
惟一猜得到的问题就是颜济岷,但她自认行事隐密,没有露出破绽。她想亲自查明真相,可悲的是颜济岷一接到她的电话,了解她失去利用价值后,竟然翻脸不认人。
沈静欣的世界在瞬间崩溃,从前的呼风唤雨,竟如隔世。不过短短数日,她就从天堂掉到地狱中。
她坚持在谢忆安住的大楼前等待了三天三夜后,终于盼到他的人影。但她什么都没得到,除了在他悲悯的眼中,感觉到自己的可怜,以及两三句太过糗糊的劝告。
“静欣,放手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红丝布满眼中,多日未曾好眠的她,用力的捉着他的手,无法苟同这样的论调,“说,我做错了什么?”
早知道这桩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圆满,谢忆安只能摇头叹息,“别钻牛角尖,毋论天资或聪颖,你都强过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舍弃也许是个方法,帮助你找到另一个方向。”
“把你的假惺惺全收起来,少拿那些三流的言词安慰我。如果我好,为什么他要舍弃我?男人口中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很久以前我就认清了。”
当局者迷啊,真可笑,明明还处于迷宫中,却想往更深的内部钻,连旁人告知如何走出来的路都舍弃,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往错误的道路上行去,宁可吃更多的苦头,也紧咬着心目中的盲点。
“很多时候,选择并非单方向的。”他也只能说些避重就轻安慰的话语,“你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另外找个公司,再谨慎的选择属于你的伴侣,未来的前程定会比跟着温斯顿更好。”
“不,绝不,永远不!我为他作了多少的努力,如今他却想一脚踢开我,没那么容易。”她变得更歇斯底里。
“仔细想想,或许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你的太过坚持。静欣,早知道温斯顿是阵风,谁也捉不住,你却白费力气,想将风困住。不该的,如果风能为你停泊,那他就不会引起你的注意了。”维持着平缓的语调,谢忆安的话语轻柔如风,在空气中慢慢的飘荡,伺机钻入她的脑海中,在她心上回旋。
茫然的眼神下,她吞了吞口水,“忆安,你是个好人,从前我没机会说也以为不需要说,但现在……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若你能退出我和温斯顿之间的争端,咱们还能继续当朋友。”
“抱歉,我站在温斯顿那边。”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静欣……”
“我会反击的,你等着瞧。”
是啊,她好强,她倔强,她从来不认输。
为了这件事奔波,本来就苗条的她变得瘦骨嶙峋,活月兑像个骷髅头加上外衣,飘来荡去。
她无法放过自己,所以不能接受事实。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必须找到代罪羔羊发泄怒气。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更企盼着有朝一日,颜子谦会回过头,但妄想终归是妄想,没有成真的时刻。多数的时间,她沉溺于被害的气氛中,久久无法平复,脑海中甚至产生报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