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贝姬?没关系,她是个甜蜜的小女人,将我视为天,像陀螺般以我为中心。”他自负地笑笑。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需要亲自光临寒舍?”她怒眼圆瞠,“别忘了,当初你嫌弃得紧,迫不及待地想逃开的地方,如今竟然会回头来访,我是否该觉得光荣?”
“你果然还在意。”双手一摊,他微笑着叹息,“好吧,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呀。水若,在我心目中依然有你的影子存在。选择离开只因希望将来能过好日子,能给你更好的享受。”
“多谢施舍,我不希罕。请自便,门记得帮我关上。”
丢下人后,她赌气地转过身,恨恨地踱步到流理台,扭开水龙头,用力清洗着毫无尘埃的杯盘,借着忙碌来忘掉种种,让自己的心情得到暂时的转移。这是她惯用的泄愤方式,多年未变。如梦魅般的身子如影随形地欺上,温热的呼吸从身后传来,大手揽住盈盈纤腰,全身贴上凹凸的曲线,柯晏升低沉的笑声传出。
“水若,不管外表如何,你的个性始终没变,依然是率真如昔。”他低头印下绵密的吻,落在美丽的颈项上,甜言蜜语随即吐出,“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爱,好吗?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当初的分离情非得已,知我如你一定能谅解。”
祈水若身子轻颤,无力地偎在他的怀中,任由甜蜜的往事在记忆中飘过。握着杯子的手差点因不稳而倾倒,那些出自他口中的言词,如真似幻。这是梦呵,当年的梦中也会私心盼望过他终会发现她的重要性,愿意回过头来,正视她的存在。她不怕吃苦,只怕无法长相厮守。
“我爱你。”
他的话如同穿透迷雾的光线,将她狠狠地打醒。身后的温热仍在,心却已经开始冰冷。闭上眼,有一瞬间,她几乎要回应那曾经无比信任的热情,投入温暖宽阔的怀中,如果呵……
曾遭到背叛的心伤痛楚在此刻一一浮现,冷酷的男人,口中说的与心里想的根本是两回事。当年千求万求,尚且无法劝得浪子回头。如今,时空背景已然改观,更不可能回得去。
选择后就没有反悔的权利,分手就是分手,伤痛已经造成,哪来这许多理由与借口。她本非贪慕虚荣的女子,两个人一起吃苦算什么,有爱相伴即成,偏偏他用了最烂的借口。
用力地摇晃着头,祈水若试图摇去脑海中的浪漫绮思,受过教训后,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他说的话中,几句是可信呢?出国五年,如果真有心,早该回来接她,又岂会等到今日才回头。
贝姬纯真信任的身影从脑海中跃出,理智全数回来,她倏地转过身,紧紧地抱着柯晏升,口气无比娇软。
“你还要我?”
私心暗喜于她的回心转意,手上的劲道加深,他抬起她的下颔,对上那双水汪汪的黑瞳。
“当然,你是难得的珍宝,我舍不得放手。”温软的语言出自口中,眼底有最诚挚的情意,柯晏升的真心全写在脸上。
实情却是检视过所有公司提出的企划书,跃邦公司的内容精彩外,更深得所有人的赞赏,内部已经决定合作。为了增加自己的羽翼,强化拥有的力量,柯晏升可以牺牲色相,只要能为群纪集团挖回一块瑰宝,纳为己用,取得董事会的认可。在未来的数年中,位居要职的他呼风唤雨不仅可期,甚至可如囊中物,再也不用担心为人作嫁。
女人,还不就吃情与爱这一套,任男人骑在头上。瞧,再精明的女强人都会败于他手下,可见美色一招对男女都合用。虽然五年前是他甩开她,但现在的水若已经大不同,更值得争取。
他将柔荑送近唇边,轻轻地印下一吻。“我很后悔当初没把话说清楚,水若呀,你会原谅我吧。”
“当然,初恋总是令人最怀念的。”祈水若巧笑倩兮,星眸半闭,陶醉在宁静时刻中,她的手指头轻轻地止住即将落下的吻,语气自然却天真,“晏升,我真的好高兴喔。”
“水若,我想吻你。”美人在怀,他已然蠢蠢欲动。
“别像个急色鬼,让咱们把话说清楚呵。”滑开身子,她的手在他的胸前摩娑,美目中充满闪动的光彩,更加动人。“好高兴,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居然占有这么大的地位,让你专程回国。晏升,这么说你也会为了我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回台湾定居喽?”
冷汗自脚底开始冒起,柯晏升嘿嘿地干笑两声,“别说傻话,美国是我的根基,哪能说走就走。就算我回去以后,你还是乖乖地待在台湾工作,小别胜新婚,咱们一年见一两次面,才能常保新鲜。”
“我是食物吗?需要常保新鲜?”祈水若顺手拆开发束,轻轻地拨拂着,然后解开上衣襟口的扣子,让春光微泄。
“哎呀,我嘴笨,口误了。”环住纤腰,他轻轻拍打自己的颊,盯着她的目光却炽热无比。“娇艳欲滴,水若比食物更可口,我真想一口吃下去。”
“我听说分开两地的夫妻感情不会长久的。”
“夫妻……不,不可能!”
“怎么,说了那么大一串,你不打算娶我?”转个圈溜出掌控外,她眯起危险的眼睛。
“拜托,结婚多无趣,只会将两个自由人绑在一起,毫无乐趣可言。况且那是古代人封建的想法,现代人干嘛在乎那劳什子的一张无用的纸,又不能保障什么。”拂开散在额上的发,他的心情开始浮躁,“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讲求的是感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就好。你爱我,我爱你,两情相悦是很多夫妻求之不得的情感。”
“贝姬呢?”她向前跨进一步,眼神中透着清冷的气息,像刀般划向他的心。“她也是你的红粉知己之一吗?”
“她和别人不一样!”月兑口而出,在对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后,柯晏升一凛,随即软言相慰,“水若呀,学着懂事点,才能在严苛的社会上生存。贝姬是群纪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我当然要好好把握。我只爱你,贝姬虽然是我的妻,但绝对只是名义上,你犯不着吃醋。”
“因为你?”她仰头笑了,目光变得更加森冷锐利,“柯晏升,你以为我还是当年天真的小女生吗?这样的谎话说给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听或许有效,说给我听,已经过时了。在爱情的国度中,每个女人都是独裁者,谁容得下自己的男人有异己之心。”她举起手阻止他即将说出的辩解,“出去,离开我的房子中,别让我说第二次,否则我会叫警察。”
“水若……”
无预警地拿起电话筒,祈水若拨了几个号码,“警察局吗?我这里有个陌生男人闯入,地址是……”
“慢着,算你狠,我走便是。”柯晏升狼狈地转身而出,临出门前,他狠狠地瞪着她,“祈水若,你胆敢羞辱我,就该知道跃邦在这次的案子中已经没有胜算,不论有多好的企划,我绝对会否决到底。”
“你……公私不分!”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砰的一声,门被甩上,留下满室的冰冷与寒意,久久没有声音。站在原地的祈水若动也不动,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任指甲刺进肉中,却对痛觉无所感,身体与心理同时感到疲累。
拜托,谁来帮帮她呀!
***
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台北市的街头,从车水马龙到寂静无声,夜很深很深,心很冷很冷,可她不想停留在残有柯晏升味道的地方,只好舍弃自己的家,当一枚晃荡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