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棠看清来人的面貌,双眉轻挑,发出冷冷的警告。
“如果你们有命回去,告诉硕祯,这种小手段别玩了,凭你们下三滥的伎俩,想杀我,再等一百年吧。”
为首的刺客闻言大吃一惊,却依然强自镇定,“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子为人正直,又岂是偷鸡模狗的小人……”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他突地住了口。
“我再说一次,硕祯若再妄为,别怪我不客气。你应当心里有数。”瑾棠眼底射出寒光,教人胆战心惊。
“别以为逃过这一次,我们就会轻易放过你,咱们走着瞧。”他忙挥手招呼所有人,“走!”
打从瑾棠开口后,紫艺虽静立在一旁警戒,但眼中满是肃杀之气,因此当刺客们萌生退意时,她自然不肯放过。
“大胆,这里岂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喝住想逃的人,举起手中的剑。
“小泵娘,咱们要走,还轮不到你说话。”为首的人显然看轻女人的武功,语气颇为调侃。
“放肆!”紫艺抡起长剑,挥舞出一片剑光,阻挡了所有人的去路。
被一个女人挡住,这话要是传出去,将来他们兄弟还要混吗?再说今天的任务是刺杀二皇子,结果连他一根寒毛都没碰到不说,还可能落得被捕的下场。而且到时若是皇上追究起来……
刺客们冷汗涔涔,若没杀出条血路,只怕难活命。他们互视一眼后,再次出手皆是两败俱伤的狠招。
饶是她武艺高人一等,又如何能同时承受月复背受敌的窘境,再加上刺客们不要命的招式,逼得她顾得了前方,就管不着后方,几个回合下来,紫艺明显地被逼入绝境。
眼见情势不对,瑾棠出了手,却是挡下紫艺的攻击。
见缺口出现,刺客们立刻自缝隙中逃月兑。
紫艺见状,提着剑跟着追出去,转瞬间消失踪影。
瑾棠一皱眉,忽然下命令,“莫追!”
“是。”随着瑾棠的斥喝,纤细的黑影立即自隐没处跳出,跪在他前方,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他状似随意地问。
“未能先察觉刺客到来,紫艺该死。”她抱拳认错,连解释的意愿也没有。
他伸手握住小巧的下巴,一使力,抬起她的脸,直视入深邃无底的黑瞳中。她向来不爱盘发,总是任青丝垂落,或只扎着一条带子。
紫艺面无表情,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任由主人摆弄,柔若无骨的身子,和方才举剑英挺的模样截然不同。
仔细地端详着她,面如无瑕白玉,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加上一双翦水双瞳,更重要的是寡言……这样的女人该藏在金屋中,除了那一身清冷的气息,确实是暖床的不二人选。凑上前去,瑾棠全神贯注在她身上,若不是从她鼻孔中喷出些许热气,她还真像是个雕像。
敞开的衣襟中露出精壮的肌理,他毫不在意的展现出足以让女子为之娇羞的身体。
企图让她羞涩吗?可她偏不!紫艺不避不逃地双眼直视,甚至连忸怩的神色都没有出现。
随着他的大手移动,紫艺的视线才跟着移转,即使看见床上那名衣不蔽体的妖娆女子,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冰冷。
拭去她颊上方干的血迹,他淡淡地道:“你受伤了。”
“紫艺学艺不精,还请殿下降罪。”她伏请罪。
瑾棠讨厌见红,对于随侍在他身边的人,他唯一要求就是必须永远比别人强,否则只有离开一途,绝不宽宥。
“嗯。”略微颔首,他毫无怜惜之意地拂开她,任她跌落在地。“罚你绝食三日,面壁思过。”
“这……未免太严苛了!”可卿闻言倒抽一口气。方才她虽然来迟,却依然救了二皇子一命,没功反有过,竟以得到惩罚收场。可卿暗自在心底嘀咕,没注意到自己已把心中所想的话说出口。
“有人替你求情哩!”瑾棠嗤笑,“你是否对我的决定不服,抑或打算求饶?”
“不,是紫艺的错,甘愿受罚。”
“很好!”没有一丝情感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瑾棠站起身,下达驱逐令,“你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告退。”
又一阵风起,宛如来时般,紫艺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瑾棠将视线移回,落在可卿的身上,眼中的欲火早被淡漠取代。
“出去。”
“殿下……”见识过他的无情,就算再厉害的戏子恐怕也难立刻将心中的惊骇掩去,可这是她唯一飞上枝头的机会,想月兑离生张熟魏的生涯,就看今天了。
强挤出笑颜,摆出最诱人的体态,可卿柔柔地开口,“别为小事坏了殿下的乐趣,奴家愿意……”
瑾棠的手落在她白皙的胳膊上,缓缓地拉近她。
“滚。”他轻柔地吐出恶言。
“呃……”她被那双诱人的眼瞳迷惑住,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情况。
“同样的话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她有些害怕,可是又想,错过今夜之后,她将永远无法再接近二皇子,从此与富贵绝缘。不,她不要!
将的身子贴在他的怀中,她试图重燃热情,“可是我还没……”
她永远没有机会将话说完,因为瑾棠早已不留情地将她推出门外,即使她未着寸缕,亦无怜惜之心。
“我的话向来不说太多遍,懂了吗?”
他当着她的面将门摔上,任她赤果的在寒冷的秋风中打哆嗦。
第二章
紫艺在思过三天后走出斗室,迎着明亮的太阳光,眼睛感到些许不适应。在黑暗中待久了,乍见光明的片刻,没有喜悦,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她只是抬头望着天空,说不出心里到底有何感想。
无力承担多余的恩情,她宁可凡事按规矩来。禁闭三天只是工作不力的惩处,因为犯了错,所以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责罚,若是二皇子没有表示,反而会加深她的困扰。
一阵翅膀拍击声唤醒她的注意力,她看见熟悉的传信鸽在空中盘旋,仔细地凝神运气后,一个轻松的起落,已然轻易地拿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
她打开一看,上头写着要她即刻赶到扬州和他们会合。
扬州,多么遥远的地方,必须长途跋涉,难道他们从未想过她只是个女子……
不,女人又如何,身为二皇子的护卫,本该时时刻刻随侍于旁,路途的遥远与险恶都不该在意。这只是工作,用一辈子自由换来的工作。
既然其他三人能,没有道理自己必须受到特别的待遇呵。
嘴角牵起冷笑,紫艺戴上斗笠,抛却多余的想法,翻身上马。就算粉身碎骨,也得证明自己适合这份工作,否则的话……
没有否则,今生若是为此而活,就不该有杂念,否则又怎能继续下去,若要回到从前的日子,她是宁死也不干的。
她迎着日光,随着达达的马蹄声,身影逐渐走远,直到消失。
扬州位于风光明媚的江南,是个因运河航行而兴起的都市,人们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地,也因此成为全国货物集散处。这儿自古以来也是骚人墨客最爱聚集的地方,论吃的、玩的,还有哪里能及得上,更何况秦淮河畔艳帜高张,环肥燕瘦兼具,教全天下的男人流连忘返。
繁华的市集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多带着笑容,只有一个冷峻的黑衣女子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中,益发引人注目。
紫艺走入城中最大的悦来客栈中,这是信鸽上的指示,在三天内抵达此地。
她才进门,立刻吸引店小二的注意力,热情地迎上前招呼着。“姑娘,你要住宿还是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