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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方休,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想平息心中不停止的悸动。迷思过后,难堪也因此而产生。“在我们的关系开始之前,我要放一个星期的假。”
他挑挑眉询问,连开口也省了。
“你知道,我忙着搬家。”清清喉咙之后,她的眼中有着讥诮。
那是对自己的抗议,原来自己也像办公室的其他女人一样,想得到他的注意,所以唱反调的方式,试图让自己显得特别。说来说去,即使方法不同,最终目的还是相同的。所以往日当她笑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种下今日的恶果?现世报啁!她无言,只能笑自己的愚昧。她无法在此刻面对他,逃开是惟一的方法。
“可以。”讶异于自己方才的冲动,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如此猴急,于是钟瀚惟大方地表示同意。事情超乎他的控制之外,对她的竟然大于自制力,对他来说,那是前所未见的情境。
方才吻她时产生的冲动,该是自己太久没碰触到女人,反应才会如此激烈。定是如此,否则他不会青涩如同青少年般。不成不成,看来今晚他要找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让自己得到彻底的解放,才不会被欲火焚身。
“那——我先走了。”耿夏荷说。
直到门被带上,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
第六章
搬家对“晴光”是件大事,从大到小,从老到少,洋溢着欢欣的气息。诚如院长所言,舍弃旧的,说不定能换来更多好事,趁此机会,也可以好好整理多年的沉淀。长期住在同一个环境中,依赖之心早油然产生,如今骤然分别,当然感到难过。可人总是喜新,即便心情上有着依依不舍的感觉,但看到新家的宽广雅洁,原本残存的不安立时一扫而空。
对孤儿们来说,那是个相当奢侈的环境,更让小孩们感动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份新玩具——全新的唷!这些年来,虽说不停地有善心人事赞助“晴光”的支出与费用,可是“晴光”收养的人数也不停地增加,总还是有人不敷出的隐忧,所以全新的玩具对小孩子仍是种妄想。搬到新家之后,第一个礼物居然如此贵重,怎不让每个人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哇!这里比原来的家大上几倍,夏荷,你太棒了。”沈秋池看着眼前森然罗列的新家景象,忘我地月兑口而出。
“我……我当然很棒。”
没实地到过当场“勘察”的耿夏荷开始后悔,当初拒绝钟瀚惟先亲眼目睹的提议,本不以为他会有多慷慨,所以不会期待,如今,“意外”两个字似乎不足以形容。
这个人哪,怎么可以如此大方?他提供的不只是一个场地,连其中的装潢与家具都已经就位了,它们可都是新的耶!不知道共花了多少钱,要多久才能还清这难缠的人情债。是不是她应允太快,付出的代价也相对提高。说起来,她还挺值钱的,耿夏荷自嘲地在心里想着。
“听你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真教人没安全感。老实说,到底是谁大手笔地将房子借给你,真的不用钱吗?”舒冬海没沈秋池的乐观,凡事都先往坏处想,现在当然不例外。
“我老板呀!”毋庸隐瞒,反正也是事实,不说就会让人起疑心,所以耿夏荷表现出豪气干云的样子。
“哦,可是你们不是常常意见相左、争执不断,前不久你还演出罢工事件,在家待了好些天,怎么会……”舒冬海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她可从不相信好运会从天上掉下来。
“小姐们,别担心,他不缺这点钱,又想做做好事,有我这般优秀的员工当抵押,放心得很。”夸张的表情与动作正是耿夏荷掩饰不安的方法,“你们好好住就行了。”
不信她言辞中的夸张,舒冬海挑挑眉,“荷荷,如果要付钱的话,不要一个人背负全部的重担,我们也可以帮忙,我有家教,同时可以到外面兼差,顶着堂堂荚大研究生的光环,很容易的。另外小池也可以利用晚上时间到便利商店打工,你说,是不是很够呢?”
虽然舒冬海的话是冰冷的,内心却隐含无数热情。耿夏荷听了一阵鼻酸,这群女人哪,别的不会,专门让人不时眼睛湿湿的。呵,如果用钱可以解决的话,她也不用慌乱至此。
“对呀!便利商店的工作简单,我很快就能适应,现在钱最重要了。”多愁善感的沈秋池一下子将快乐的情绪忘却,“你也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能赚多少钱大家心里有数,我们不想虐待你。”
“看起来你们很不信任我唷!怀疑我的能力不说,什么时候‘耿夏荷’三个字在你们心中的评等降低到无法信赖的地步?真是令人伤心。”粗着声,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沈秋池急得脸又红了,期期艾艾的习性也出现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很相信你的……真的,你可比我强多了,我连方法都想不出……哎呀!我只想讲一句话,虽然我比较笨,可是也会尽心尽力。”
“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不到的事?”敲敲其他两个人的头,耿夏荷笑道,“虽然小池真的是傻瓜,人家随随便便动之以情,就交出自己的心,当心被骗了,还快乐地帮人家数钞票。”
“好坏,人家真的很急嘛!”别过脸,沈秋池嘟着嘴生气。
“你是小女孩呀,动不动就鼓起腮梆子生闷气,当心没人要。”耿夏荷取笑道,让她的脸更羞红了。
“不用担心,才不会没人要,我已经……”沈秋池不服气的反击,却在最重要的一句话中,突兀地闭上了口。
“你怎么样?是不是有追求者出现?”
“说来小池也老大不小了,人又不够机灵,我一直希望你赶快找张长期饭票比较实际。”舒冬海老实地说。
“现在可以松口气,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清存货,总算对得起院长,也对得起社会大众。”耿夏荷接着又道。
“要不要放鞭炮庆祝?对了,得快通知春江,她一定很高兴。”
“话又说回来,谁会看上傻不愣登的她?”
“对耶!好有‘眼光’的男人,我要向他致敬。”
“停——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沈秋池以高八度的嗓音阻止两个女人如麻雀的啁啾。
“那是什么样子?”耿夏荷兴味盎然地问。
阴沉的气氛中,绯闻和八卦该是最佳的调剂,所以一合一唱的耿夏荷和舒冬海两人张大耳朵,仔细倾听。
“没……没有,你……你们不要乱猜,我才没事。”声如蚊蚋,沈秋池的头已经低到几近贴胸的地步,不敢正眼看她们。红到耳根的举动,却让人更感到其中有问题,非得进一步挖掘不可。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静默良久,舒冬海摇摇头,算是放弃。
“说得对,我们是关心才问,也不是闲着没事做,既然她不说,我们也不用太勉强,走吧!”扯起坐姿颇为舒适的舒冬海,耿夏荷把空间留给沈秋池。
不声不响或者可以掩饰事实,但扪心自问,闷在心里真的好吗?看着沈秋池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实在很不忍心,反正逼她也没有用,小狈逼急了会跳墙,把她逼急了……嗯,不要试比较好。等她自己愿意开口时,停都停不下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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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假回办公室的第一天,耿夏荷遵守和钟瀚惟之间的约定。她穿着一件无袖削肩的白色长洋装,虽然脚上踏着步鞋,却不显得突兀,意外的洋溢着属于少女青女敕的情怀。裹在宽大洋装中的娇小身躯,分外惹人爱怜。短发衬得瓜子脸型更加鲜明,圆滚滚的大眼暗传情意,这样的女子走在路上,谁不想多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