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振跃公司的那次冲突——幸好那次由他亲自出马,否则铁定损失一名优秀的员工。难得一次见到她属于女人特有的别扭模样,加上特意的打扮,钟瀚惟蓦然发现,其实她还挺好看的。虽然当时处于气恼的状态下,仍不免将短促的记忆烙在心上,让闲下来的现在能再次回味。
罢摆月兑玲娜的他,无事一身轻,难怪有心思打量其他女人。静下心的同时,他想,也许下次该找个率性的女人,不会太过黏腻,才不会搞得自己乌烟瘴气。
不过,耿夏荷是不行的,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目标,钟瀚惟的心中起了小小遗憾的波涛。一方面基于“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不愿招惹办公室内的女人,免得将来翻脸后大家难看。这也是他细心的一点,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弱者,禁不起谣言的蜚短流长。
第二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钟瀚惟心目中理想的女人必须是温柔婉约,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绝对不能用任何手段威胁他,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最好是没有主见的。而这却是耿夏荷的致命伤,她太过有意见——即使连他有时候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点子极佳。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钟瀚惟敛敛神,颔首带笑,“请进。”
“开会了。”耿夏荷臭着一张脸,不善地开口。“你的脸色不太好哦。”方才还见她和别人有说有笑,怎突地马上风云变色?女人哪,心如海底针,捉模不定。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我好得很。”聪明如她,才不以为温言温语就是好心的表征,反正等一下讨论议题时,大家还有得吵。
“耿夏荷,跟我讲话这么困难吗?害得你臭着一张脸,我很过意不去哦。”他好兴致地逗逗她。方才想到这么多与她有关的事情,眼看佳人近在眼前,钟瀚惟也起了童稚的玩心。
“哼!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下次开会时,自己主动点,免得还要劳动我可怜的双腿。”哈!好家伙,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他非得挫挫她的气焰不可,“可是我很享受被人家当成‘重要人物’的殊荣,特别是你亲自跑这一趟,哪一天你当上老板之后,也会明白哦。”
闻言,耿夏荷脸色发青,男人呵,差劲的动物,就知道自己和他八字不合,说起话来没三句好的。“既然如此,你干脆要求要八人大轿抬起,保证可以上报纸头条,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该死的静惠,给她记住,明明知道他和自己是死对头,偏偏还要差遣她来招呼人开会。现在大家的风声稍息,她何必要自讨苦吃,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想到就怄呀!
“不用那么做,我已经够红了。”见着她生气的模样,钟瀚惟不由得想念起那个在振跃公司中美丽又腼腆的女人——当然是指没见到他之前的模样,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哼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吧!反正没有招牌的你,招惹的‘苍蝇、蚂蚁’就已经够多了,再像唐日荣般的招摇,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耿夏荷从鼻子中喷出冷哼,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
“对了,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餐会,下午早点回去换件像样的衣服。”愈想愈不甘心,为什么他就不能让耿夏荷展现女人的娇媚?起了私心的他,想再一次见到她美丽的模样。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不去?”起身准备走向会议室的钟瀚惟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与我无关的事情,才懒得浪费精力趟浑水,有空还不如回家睡大头觉划算。”尤其跟你在一起,耿夏荷在心中加上最后一句,“对了,顺便问一句,这是命令吗?”
“有何差别?”他愈来愈觉得跟她讲话的趣味性。
“如果是命令的话,我——不——干——了,你总不能再命令我吧!”耿夏荷洋洋得意地说。自从上次被他拎回来之后,她可过了好长一段不安稳的日子,好不容易得到释放,流言总算平息,太平日子不嫌多,她又没虐待自己的倾向,干嘛跟他多牵扯,这男人最好不要靠得太近,免得惹来祸端。
望着她一脸生人勿近的脸色,他好笑地说:“我要是真准了你的辞呈,当初就不必千辛万苦把你带回来。”唉!真搞不懂是其他女人太容易搞定,还是耿夏荷太过难缠。
“你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才不是……”她努努鼻子,颇不以为然。
“真是计较,这么说你是抵死不从喽?”他截断她的话,苦笑着说。
“对。”耿夏荷斩钉截铁地回答。
“即使在这场餐会上可以见到你心目中最倾慕的RichardGear也一样?”早听她说李察吉尔的大名千万遍,钟瀚惟佩服自己脑子转得快,才没被她唬倒,他坏坏地笑了,就不怕她不入瓮。
“他会去?”瞠大双眼,耿夏荷的心开始动摇。
“当然,否则我何必问你的意见。”
“去去去,我去。”天哪,可以亲眼见到李察吉尔,就算跟全天下最讨厌的人在一起也无妨,那可是耿夏荷一生的梦想耶!自从学生时代在电影“麻雀变凤凰”中看到他的演出之后,她对李察的喜爱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适逢他此番来这里,就算只是瞻仰巨星的面容,也是一种幸福。
“你说几点?我该在哪儿跟你碰面?我该穿什么才不失礼呢?唉,钟瀚惟,你帮我出出主意嘛!”殷勤热切的耿夏荷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笑得像个小女孩,那种偶像崇拜的热情让她红着羞赧的脸颊,双眼不断发光。老天,她真的可以见到她惟一的偶像了。
说实话,虽然诡计得逞,骗得她的同行,但钟瀚惟心里挺不是味道的,难道他比不上那个年过五十岁的老男人?论长相、Face和金钱,他又哪里输人了?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他还比不上只能在电影、杂志上看到的图片,真是太太太——败给她了!
“对了,我们今天要讨论视野绚烂的广告适不适合在广播中播出。”虽然兴奋,但她还没被乐昏头,忘了主要任务。
“好啊!边走边说吧,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和她并肩而行,他比个请说的手势,想听听她的说法,反正到最后,沦为舌战的一定只有她和他。
“合适呀!画面虽然比声音更能刺激感官,可是幻想的空间毕竟不够宏大,有思考的空间,产品更能畅销。”提到耿夏荷心爱的广告事业,一向是最对她的脾胃,就算说上三天三夜她也不会厌倦。
钟瀚惟点点头,赞成她的思考方向,却也提出现实的考量,“但现在广告人口不断地流失,投注其中效益并不大。”
“那可不一定,端看节目的品质,有些节目和新电台就不错,像飞碟电台大量运用高知名度的艺人主持,收听率就不断上扬。再例如ICRT有个专门为运动播出的广告,也颇得青少年朋友的喜爱,如果我们在上面放广告,铁定会引起大大的注意。虽然说广播只有声音,可也不能忽略其中潜移默化的催眠功能。”耿夏荷投下同意票,全力赞成。
“可是广告人最大的发挥点在于看得到的部分,看不到的声音如何发挥出最大的创意?”
“嘿,老兄,亏你不久前才告诉我,创意是咱们公司的特质,不可污蔑之。如果能创造出视、听双方面都兼顾、别出心裁的广告,岂不人生一大乐事,也不枉咱们公司的创业精神,你说是不是?”她拍拍他的肩,提醒着不久前才被丢在头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