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姐,请先到里头坐一下,我去跟大少爷禀报一声。”田中带着她来到一间宽大的厅堂,动作轻敛的推开几道和式门,转身对着慕容蕾说。
慕容蕾望了望他,本想开口说好,耳朵却早一步听到了鸟鸣声。
循着声音,她很快就发觉了前方回廊的转角,挂着一只鸟笼,而笼中的一对画眉鸟除了不断发出啾啾声,似在欢迎她的到来外,还上下拍着翅膀。
“是它们耶!”她欣喜地奔上前。
田中一愣,正想开口制止,肩上却突然让人一按,手掌的主人低声阻止了他,“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还有,去跟宫本管家说,没有重要事的话,别让人到我的院落来烦我。”富山岐睃嘴里说着,眸光却紧紧跟随着站在鸟笼前的佳人。
“大少爷……”这可是富山岐睃第一次伸手拍他的肩,也绝对是第一次跟仆人们贴得这么近说话,害他紧张得半死,仍无法反应。
“还不下去?”富山岐睃锐眸一眯,摆明了是在说他碍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越过他,往前走去。
田中差点被那记锐利如剑的眸光给吓死,于是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田中一离开.偌大的院落里就剩不他们两人。
他无声地来到她身后,张开双臂由后面紧紧地图住她,一张俊脸抵在她的肩窝。
“你是喜欢它们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你跟它们吃醋?”
“吃醋?”他哼了声。
怎可能?他可是富山岐睃,是大家口中的神医,二十三岁就拿到医学博士的殊荣,从今日起更是能撼动整个日本政经界的富山家族的掌权者。
这样的他,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怎可能为谁吃醋?何况还是两只画眉鸟。
慕容蕾知道他的骄傲,知道他不可能承认,也没必要承认。
她和他的相恋,问到底,谁陷得比较深?
答案当然是她。
她早是他的囊中物,身心都给了他,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纵使有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一旦离开牢笼,却无法生存。
“我跟你开玩笑的。”她的手轻轻地覆上他的,低头看着他宽大得让她怎也覆不住的手掌。“你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想送我生曰礼物?”他俯在她的耳边问。
灼热热的气息让她的耳窝发烧.“是应该要准备礼物给你的。”
“真的想送我?”他问,将她抱得更紧。
“嗯。”她点头,因为让他由背后抱着,看不到他的脸,想转过身来看他,但他不想,钳制她的力道让她挣不开。
他紧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我父亲二十五岁结婚,二十六岁就当了爸爸,如果你真想送我二十五岁的生曰礼物,不如……”
他空出一只手掌来,轻轻地在她的小肮上游移,引来她一阵阵颤栗。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的小贝比?”
慕容蕾浑身一颤,不是因为他游移的手掌,而是他的话。
“你……你开玩笑的吧?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快。”
他的话,真的吓到她,也提醒了她从没想过的问题。
会吗?她会怀孕吗?慕容蕾好紧张。
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快满十八岁的少女,对于这半个月几乎天天与他腻在一起,一次一次激烈欢爱的后果,她真的没想太多。
“怎么了?你……不想怀我的孩子?”她紧张迟疑的反应,让他脸色一沉,蓦地将她转过身来,以一手托高她的下颚.“嗯?”
慕容蕾发觉了他骤变的脸色和黑色瞳仁中绽动着锐芒,嗫嚅地道:“我不是不想,而是、而是……你不觉得我还太年轻吗?”
他的手掐疼了她,发觉了她渐转苍白的脸色,他倏收手劲。“年龄不是问题。”
她无法反驳他的话,“我知道,但是……如果是我自认还没成熟到可以当一个母亲呢?”
最重要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一旦她选择了完成父亲给她的测试,就表示她得离开他,一辈子难以再见。
他松手放开了她,难得显出烦躁,转过身去,背对她走了几步,又踱步回来。“如果我执意要这个礼物呢?”
今天是他的生曰,寿星最大。
“我……”慕容蕾咬着嘴唇,不语。
“你说?”他双手抱胸的看着她。
“我还要上大学。”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知道他在气头上,而且脾气正如风暴一样,慢慢加剧中。
“嫁给我,为我生了孩子之后,我一样能让你去上大学。”他走过来,双手落在她的肩上。
宽大厚实的手掌,相对应于她纤细的骨架,仿佛只要他随时一使力,就能将她给捏碎。
“我……”她也想呀,好想就依着他的想法,嫁给他、为他怀孕生子,甚至不上大学也无所谓,但是……
“我知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如约做到,也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爸爸那边怎么办?他不一定会答应的。
他总是说我太年轻,需要好好历练,万一我突然告诉他,我要留在都,我要结婚了,他肯定不会答应,也许他干脆说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她仰望着他,突然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唯有倚在他的怀中,真实地感受着他的体温,才能稍稍平复她心里的不安。
她的贴近和拥抱很顺利地化解了富山岐睃的烦躁,心一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真的太在乎她。
或许就是怕她随时会结束旅程回台湾去,不想过没有她、不能抱她的生活,所以他才会说出想要孩子的想法,目的自然是为了绑住她。
“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想想,她说的不无道理,他退让一步,不再逼她,心疼地在她额上一啄,双手紧紧圈住她的腰肢。
“今天先见见我的父母,他们很想见你?”
“我……”慕容蕾垂低脸来,咬着嘴唇,“睃,能不能别在今日,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见了他的父母会让她心虚,罪恶感更深。
“丑媳妇不总得见公婆吗?何况你又不丑。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他用一手托起她低垂的脸,凝眸直视着她的眼。
慕容蕾的眼里仍有迟疑,知道若再拒绝,他会生气。
“我……”她真的好怕.在富山家认识的人越多,就让她越害怕。
她出生在神偷世家,从小就立志当个顶尖的偷儿,并以此为人生目标,从不认为有何不妥,但这次的任务,却让她陷入了绝境。
在爱情与家族荣耀中被迫抉择,虽然她很想选择爱情,但是能吗?
她不知道。
脸色渐渐地苍白了,因为心烦、因为忧愁,因为没人能替她做出抉择,慕容蕾的额上冒出了几滴汗珠。
“怎么了?不舒服?”见她脸色骤转苍白,小手紧抓着他的衬衫,富山岐睃急忙侧身抱起她,往屋内走。
“我还好。”她将脸倚在他的心口,见他推开一道道和室门,将她抱进他的卧房。
“我看看。”富山岐睃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铺上,抓起她的手为他把脉。“还好,脉搏还算正常。”
坐在她的身旁,他又帮她检查了一遏呼吸心跳和瞳仁,确定她无大碍,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对不起。”让他紧张了。
“你真的还没准备好见我父母?”他猜,她大概是为这件事而过度紧张吧?
“嗯。”慕容蕾颔首。
“……”富山岐睃静静地看着她,许久许久,仿佛恨不得将她给永远映在瞳仁中,然后,他一叹。“算了,下次就下次吧!”
他放弃了坚持,再次让步。
原来他也会有退让的时候,这让一向要风是风、要雨是雨,从小到大对任何事皆手到擒来,无往不利的他,着实体会到,什么是退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