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的站近,他在宗乔耳边说了一长串话,很意外地,天该下红雨,老大没骂人;
宗乔转身唤来江丙木,低头一阵交代之后,她很快朝着康尔齐走来。
“你找我?”她笑着,很难得的笑容,只给他,平日吝啬于给其他人。
“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尔齐板着脸孔,一说完话,转身就走。
宗乔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一耸肩,很听话的乖乖跟上。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厨房门口。
“江丙木,你觉得总经理找老大做什么?”阿佑好奇的探头探脑。提肘用力的往江丙木的月复部顶了一下。
来不及闪开,江丙木疼得呀呀大叫了声。“你搞什么?”
“老大!当然是在跟你谈老大呀!”懒懒瞥了他一记,阿佑嫌他反应慢,搭不上话。
“你皮痒了是不是,还有时间想八卦?等老大一会儿回来,叫她先抓你扒皮!”科点呢?方才他不是才做到一半?
吧笑了好几声,阿佑才想到烤了一半的女乃酪布丁。
大叫一声糟,他死定了!
拚了命地,他往烤箱的方向直冲。
看着他的身影,江丙木摇摇头,叹一长息。“想谈老大的八卦,我看他得有心理准备,可能看不见明天的日出!”
甜品是餐点划下完美结尾的休止符,所以,如果布丁烤焦了,老大肯定会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椅子坐!
*****
宗乔随着康尔齐回到他的办公室。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在她最忙的时候,他竟亲自跑到厨房去找她。
懊不是今早送过去的五谷粥,有什么问题吧?不会呀.这次她可是全程监督,江西木和阿佑应该没有在粥里加料的机会。
又往前走了两步,康尔齐转过身来,板着脸孔瞧了她半晌。
“我大哥说宗爸生病了?”终于,他开口了,不过口吻不善,心里莫名烦躁,直想找个人用力的吼几声。
“呃……”宗乔愣了一下,一时忘了该如何回应。
总之,她想过所有可能惹他生气的理由,独独漏了这点。
“也算不上是生病,你知道现在他年龄比较大了,前一阵子又感冒,医生说怕会有并发症,所以要他干脆住院,来次彻底的身体健康检查。”
说完,她只差没学小学生来个立正报告完毕,但还是仍然没想通,他气什么?
“为什么没跟我说?”却跑去跟大哥说?他们何时开始变得生疏了?
“我是有想说……”本来想在一早告诉他,但那时他的房里有田妮在,后来珋珋也来了,搞得一团乱,所以她就作罢。
“你有想?”尔齐挑高一眉,脸色绷得更紧,难看到极点。“你如果有想,就不会等我问了你才说。”
她父亲要住院耶,不,是入院检查身体,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找都没找他商量?
他就是气,气她擅作主张,气她太过坚强,气她没找人商量,至少……至少要检查身体,也得找一家好一点的医院。
唉,这是什么画面嘛?如果厨房里那堆被吼惯了、吼怕了的人看到,肯定会跌破一堆眼镜,要不随便也能在地上捡起一堆下巴,因为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什么?”用吼的,可以听出康尔齐的心情是超级不爽快。
至于为何不爽快,当然不用细究。
如果遇到任何难题,她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话,他们还是……是好朋友,是哥儿们吗?
何况,他们除了是哥儿们之外,他还喜欢着她。
宗乔飞快伸起双手,捣住耳朵。“我是说,我本来有要告诉你,就一早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田妮在你的房里,后来铆柳也来了,然后……”
“然后你就没机会说了?”他主动帮她接话,声调缓了。算解释合理,勉强还能接受。
“嗯。”轻轻一点头,宗乔偷偷叹口气。
“你打算何时回台北?”他看着她,她低着头。
“我订了明日一早的机票。”宗乔仍然没抬头。
“回宿舍去把行李整理好。”犹豫了下,康尔齐突然决定。
“什么?”宗乔错愕地抬起脸。
“我送你回台北去!”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地,然后走近两步,伸来一手捏捏她的颊靥。
“啊?”她的眼睛睁得很圆、很大,“可是、可是厨房里还在忙……”
好多年了,他首度主动要送她回台北。
以前别说是开车送她到机场,甚至连假都没给她休。
“管那么多干嘛?”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厨房的事?
“我……”她能不管吗?她可不想回了趟台北之后,度假中心的厨房就变得满目疮痍。
“有江丙木和阿信他们在。”都跟在宗乔身边学习那么多年了,不妨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考验考验他们。
“我知道有他们在。”但她还是不能放心。
“要不,我一会儿也将笔记型电脑带上,若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透过视讯与他们沟通。”这样,她可以放心了吧?
“这……”她还能说不好吗?不过……宗乔忽然想起另一事。“你跟我回台北,那田妮怎么办?”
懊不是要她当个电灯泡,一路上看他们两人卿卿我我吧?
“没事你提她干嘛?”康尔齐揉揉眉心。
烦,说实在的,对于田妮他早就厌烦了,该找个时机,跟她说再见了。
宗乔耸肩笑笑,苦在心头。“没,我只是担心你,怕造成你们两人间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用你管那么多。”又看了她一眼,康尔齐难掩烦躁,转身走回办公桌后坐好。
看着他的身影,宗乔感觉已无话可接。
是呀,那是他和田妮之间的事,她这个旁观者,本来就没有多加置喙的余地。
*****
医院的走道白亮亮的,板着脸孔的医护人员走过来走过去,时而还传来微微申吟声,浓浓刺鼻的消毒水味,搞得人神经紧张,就算没病的人住进院来一阵子,也铁定会住出病来。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要折磨我,才会硬要我住到这个鬼地方来。”躺在病床上,宗雄使尽脾气的板着脸孔,不过很可惜,宗乔根本理也不理他。
这对父女数十年如一日,相处模式仅有一套,比嗓门大。
“臭老头,你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明日起,信不信我让医生多给你打两针!”咧开嘴笑笑,宗乔用力拍了父亲肩膀一下后,转向康尔齐。“你跟他聊聊,我去倒水。”
端着水瓶,她转身走出房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宗雄才一叹的拉回视线。
“尔齐呀,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模模一头极短发白的头发,宗雄不好意思的笑笑。
“怎么会呢?宗爸。”随手拉了张椅子,康尔齐在病床边坐下。“说实在的,有时我还挺羡慕你和宗乔的相处模式。”
在他们家就不可能,父母太在意礼教,太呆板,哪能大小声。
宗雄又呵呵笑了几声,探探脑袋,确定病房外无人,才开口:“尔齐,宗爸爸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瞧他说得挺神秘。
宗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以前不觉得,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老了。”
“宗爸?”
宗雄伸过一手来,拍拍尔齐的。“让我说完,趁着我家的那个臭丫头不在。”
又往病床外望了几眼,确定没人。“尔齐呀,我也算看着你由高中走来,一路十年光阴有了。”
康尔齐颔首,收起脸上笑容。
“我自己的女儿,我很明了。”
宗雄收回眸光看他,“她的坏脾气遗传到我,但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有她倔气的一面,从小就不在任何人面前低头,宁可跟人打得满身是伤,也绝不低头,连我也一样,所以她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思考逻辑,唯独对你,她对你是言听计从,你说一,她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