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伯父别这么说,是应该的。”佟继白敛起了坏脾气,对于长辈,没忘该有的礼节。
“好、好。”白颀云赞赏地又拍拍他的肩,“来谈谈你的公司,听说是搞科技的……”
望着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地走出客厅,折到小偏厅聊天去,一股懊恼、烦躁在茉莉的心里萦回。
谁来告诉她,故事的进展不该是这样的?父亲就算没拿刀劈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至少也该对他破口大骂吧?
但是,不仅没有,她还觉得父亲和母亲全都站到他那一边去了,而她,则是孤孤单单、唯一一个被孤立者。
唉,可怜的她,可怜的白茉莉。
一早,在佟继白的坚持下,茉莉不得不答应由他陪着,一同前往机场为她父母送机。
看着父母转身离开出境,茉莉的心中百感交集。
由机场回来的路上,她沉默不语,当即将回到住处,还剩两个路口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非马上办不可。
“停,我要下车!”她口气极差地说。
佟继白缓缓地撇过头来看她,抿唇不语,许久之后才拉开嗓子:“快到家了,有什么事,回到家再说。”
他还没找她算帐。昨天碍于她的父母都在,他才没严刑逼供。
这个女人居然敢叫戴世哲传话──叫他去死!她是跟天借胆了,还是脑子坏掉了?等一会儿到家之后,他绝对会把她逮上床去,好好的教训一番,让她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回到家就来不及了!”茉莉大喊,像只发狂的小野猫。
“那就让它来不及。”佟继白凉凉地说。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居然敢朝着他吼!?
“你停不停?不停的话,我就跳车!”一个人气极了,理智是会消失的。
看她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甚至手已经搭在车门把上了,佟继白吱地一声煞住了车。
茉莉转头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喂,妳去哪?”看着她急促下车的身影,佟继白昂声问。
“找锁匠!”茉莉没回过身来看他。
“找锁匠?”他困惑的拧眉,睨着她疾步而行的背影。“妳找锁匠做什么?”
脚步停了下来,她缓缓的转过身,气恼的瞅着他,“你会知道的!”
她声音不大,仍是细细柔柔的,但他怎么听、怎么怪,总觉得,这次似乎不太容易摆平她。
她颊靥上的笑很僵硬,而眉尾的微颤……似乎另有喻意。
不算长的时间,约莫过了十个小时,佟继白就知道茉莉找锁匠是为什么了──
他今天破例,难得准时下班,为的就是回家与她共进晚餐。
或许是昨日失约让他过意不去,也可能是见她早上气鼓鼓的臭着一张脸,所以佟继白就算有心办公,也拂不去她烙在他脑海里的影像。
匆匆忙忙的下了班,站在茉莉的家门口,他掏出钥匙,熟练地插到钥匙孔中,转了几下──
没反应!?
以为自己拿错了钥匙,他匆匆抽出钥匙,确认过一遍──没错。
不死心的再度一试,门板仍旧不动如山。
佟继白气愤地抽出钥匙,低咒了声。他很确定今天没喝酒,昨夜睡眠充足,公司的忙碌也差不多告一段落,所以,不该有之前弄错楼层、开错门的情况发生。
手中握着钥匙,他持到眼前,瞇眼瞧着。虽想不透为何无法顺利开门入内,但他也不打算动脑子去想,反正开不了门,就让门里的人来开即可。
伸手按了门铃,第一回只响了几声,他就松开手。
等了一会儿,门里没有动静,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又伸手按了第二回。
这回按得较久,但,门内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佟继白按捺不住了,他再一次举起手来按门铃,这次的目标是将门铃按到爆、按到烧掉、按到有人来抗议他无端制造噪音为止。
但──
门内仍是一片死寂,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收回手,佟大老板很不愉快的掏出西服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一个熟稔到不行的设定按键。
电话很快接通,他没给对方说话机会,劈头就吼:“妳不是早该下班了吗?不在家里跑哪去了?”
他若仔细思考,就会发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妒夫,正在对珍爱的妻子查勤一样。
电话那边的人静了几秒,然后用很淡的口吻说:“我哪儿都没去,是在家没错。”
茉莉在家没错,而且是一整天,为了换门锁,她甚至还向医院请了一天的假,再三确认过这个新门锁的好用和坚固后,才满心得意的将自己关在家里。
“妳在家?”他怀疑,他将门铃按得都快烧掉了,如果她在家为何不来开门?
“是的!”很久了,她已经很久没像此刻一样快活了,茉莉终于能抬起头来,扬眉吐气一番了。
“那,妳没听到门铃声?”佟继白的双眼危险地瞇起。
“听到了呀!”茉莉的语调轻快。
“听到了为什么不来开门?”他额角的青筋已微微跳动。
“我为什么要帮你开门?”仗着他无法进屋子里来,茉莉大声说。她若帮他开门,还去找锁匠来换门锁干嘛?
“白茉莉!”佟继白的声音几乎是由牙缝里挤出来的。“妳该不会告诉我,妳该死的早上说要去找锁匠,就是把门锁给换了吧?”
“宾果,你猜对了,不过我不会称赞你聪明的!”她在电话那头笑得得意,笑声灿烂。
“我再问一次,妳开不开门?”
暴龙的脾气已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但有个不知死活的人,或许是因为见不着人的关系,胆子一下子大了不少。
“不开!”她慢条斯理的说,没忘再顶回一句:“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的屋子在十二楼,所以我没理由和义务听你的话。”
她终于一吐秽气,最好气死这个臭男人!
“白茉莉!”不用见到人,他的声音就已具备骇死人的魄力。
“干嘛?”茉莉在里头对他做一个鬼脸。
“我数到三,妳再不来开门的话,后果妳自行负责!”让他进屋去,不赏她一顿打才怪。
“我才不会那么笨!”她铁了心当一个不动明王。
“妳以为妳不来开门,我就拿妳没辙吗?”佟继白几乎要大声地吼了。
“哼!”她的回应是淡淡地一哼。
然而,很快地,她后悔了。
因为她连哼声都还没收回鼻腔里,撼动门板的响声就已传来,砰砰砰砰地,好似雷鸣!
“天啊!”惊喊一声,茉莉赶紧跑到门边,看着门板晃动,她慌了,“佟继白,你有没有公德心呀?”
“妳不是不开门吗?妳一刻不开,我就继续敲,直到把门拆了为止!”
“你是土匪喔!”
他的口吻不像玩笑,而门板也真的持续在晃动,茉莉进退两难,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却又不敢拉开门来。
“就算是又如何?妳到底开不开门?”擂鼓,是的,佟继白已将门当鼓一样擂着,就怕吵不死左邻右舍。
“喂,别敲了、别敲了,我开就是了!”
终于,站在门后的人拉开了门,皱着一张委屈到不行的小脸。
坏人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戏曲就此结束?
不,当然还没,好戏还在后头呢!
只见佟继白壮臂一伸,轻而易举的将小妮子给扛上了肩,反身一脚踢上门,扛着挣扎不已的小麻袋,一路走向卧室。
耙偷换门锁、敢将他锁在门外,就要有彻夜下不了床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