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不带笔电跟我的专业能力有何关连?”可颂讨厌他那副嘲讽的模檬,方才才对他产生的一点点好感,也因他这个表情而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她,“邬律师,我相信你的‘学长’应该有跟你提过,我的时间有多宝贵。”
“时间对你来说很宝贵,我又何尝不是呢?”昂首挺胸,可颂回视着他。
“是吗?”丰儆棠再度勾唇一笑。
“丰先生,你放心,如果你担心的是协议书的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可颂举高一手拎着的公事包。
对于公事,她可一向小心,就算方才进浴室去梳洗,她也没忘将公事包给带进去,放在干燥的架子上。
又觑了她一眼,丰儆棠没再多说话,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走。
瞪着他那宽阔的背线,可颂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不得不跟上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楼层闪灯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往下降,就在电梯停下,电梯门开启的刹那,丰儆棠突然说:
“虽然你没戴眼镜、不绾头发时挺好看的,不过,确实有那么一点少了专业的感觉。”没留给她反应的机会,他一说完话就朝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话意,邬可颂不高兴地抿起了嘴。
这个男人真的很差劲!
不绾起头发、不戴眼镜,跟她的专业又有何干?虽然明白他的论调与她颇为一致,否则自己不会老是那副打扮,但还是决定,如果对他还有一丝丝好感,此刻也要抛出脑海,抛得一滴不剩!
不过……眼镜?对了,她的眼镜呢?
∪∪∪
进到约定好的房间时,可颂是诧异的,因为房里除了洪百蕙之外,她的身旁还有一位看来颇为帅气的男子。
男子和洪百蕙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表面上看来两人似友人关系,但心细的可颂却意外发现,他们垂落在茶几下的手,是紧紧交握着的。
接下来,丰儆棠的一句话,让可颂气得差点没吐血——
“邬律师,能不能请你先在这里等我们?我、百蕙和他需要单独的空间。”
说着,他走向起居室,随后跟上的两人关上了起居室的门,彻底的阻绝了里外。
于是她就像个呆子一样,被人丢在外头,只能瞪着那道隔音不错的门发呆。
“把邬律师一人留在外头好吗?”洪百蕙今天穿了一袭鹅黄色的洋装,给人的感觉仍是纤细娇柔。
“我不习惯和人分享我的私事。”丰儆棠绷着脸说。
走到一旁坐下,他目光直视着百蕙身边的男子。“迟飏,你为了要见我一面,也算是想尽了办法。”包括法庭里的那份陈述状,他相信绝不是出于百蕙之手,而是这个男人的主意。
名叫迟飏的男子,一手在百蕙的肩上轻拍几下,如果场合许可,他会直接吻掉她眉心的忧郁。
“没办法,如果不让百蕙出面,你恐怕不会想见我。”收回手,他在丰儆棠的对面坐下。
“就算见面又如何?”
“至少我得搞清楚,我们之间还是朋友,或是会变成敌人。”无畏惧的,迟飏迎着他的目光。
“我想,或许……我该揍你一顿!”咬着牙,丰儆棠哼笑了声。
“不要!”比两个对峙的男人还紧张,洪百蕙跑了过来。“儆棠,你答应过我,不怪迟飏的。”皱起了脸,本就纤弱的她更加楚楚动人。
“放心吧,百蕙,他不会打我的,若要打,一见面时就打我了。”对她伸来一手,迟飏拉着她坐到身旁。
望着两人亲匿的动作,丰儆棠有点不耐烦地调开目光。“快说吧,你想见我,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迟飏拉回深情款款的眸光,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和百蕙的婚礼预定在下个星期举行,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亲口祝福。”
“迟飏,你是吃定我吗?”丰儆棠的目光刷地拉回,眼里看不见怒火,口吻却不怎么好。
两人曾是无话不对的籽友,不过迟飏抢走了他的“老婆”。
说他们是一见钟情也罢,说是相识恨晚也好,总之,两人背着他往来是事实,而且在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找上他坦白。
“我怎么敢?”迟飏摊摊双手,眼里笑着。“别忘了这是你欠百蕙的。”同样也是欠他的,害两人的情感一路走来,历经艰难和痛苦挣扎。
丰儆棠沉默了下,然后抬起脸来看着洪百蕙。
洪百蕙则是有点难为情的将脸给压得低低的。“儆棠,其实你……”
她想说,其实你也不一定非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却让迟飏突然伸来的一手打断了话。
他对着她摇头,很坚决地。
看着两人眼波流动,丰儆棠一叹。“百蕙,如果这真是你希望的,我会去参加你们的婚宴,还有,希望以后你能过得幸福快乐。”
“儆棠,谢谢你。”洪百蕙感动得红了眼眶。
丰儆棠朝着她点点头,然后转向迟飏,口气不善:“这样你满意了吧?”
“没办法,如果没听到你亲口说,百蕙就算嫁给我,还是会一直耿耿于怀。”
“臭小子。”丰儆棠咬牙低咒了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客气的在他胸口槌上一拳。“跟我比起来,你也一样忙碌,工作不见得会轻松多少。”
言下之意,他也极有可能会步上他的后尘,冷落了家中的妻子。
“我会记取前车之鉴,才不会像‘某人’一样。”迟飏笑说着,在丰儆棠的胸口同样回以一拳。“你这个借镜,值得我警惕一辈子。”
丰儆棠咬着牙,忿忿地瞪了他一记。
“关于离婚协议的内容,我看就交由邬律师去处理,至于那二亿的赡养费……”他转向洪百蕙,“我希望你能收下。”就当是嫁妆。
“儆棠,我能不能不要……”百蕙犹豫地,并不想接受。
“就这样决定了,钱,你一定要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当是让自己安心吧!毕竟他曾经对她不闻不问达两年之久。
想起那段荒谬的婚姻关系,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愧疚。
∪∪∪
处理好离婚协议书,看着男女双方各自签妥姓名,邬可颂暗暗地松了口气。
从此她可以不用再见到这个男人,并与他有任何的牵扯了。
洪百蕙收妥文件,站了起来。
“儆棠,我和迟飏先走了,明天白天我会去律师事务所,会同邬律师去户政机关迁出户籍,办好剩余的手续。”
丰儆棠对着她点点头,挥了挥手。
“邬律师,那么……明天见了。”洪百蕙很有礼貌的对着可颂点了下头,转身随着迟飏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可颂收妥所有文件,也站起身。
“你也要走了吗?”丰儆棠突然开口。
他想他若不先出声,恐怕她会一声不响,将资料收拾后就走人。
“否则呢?”她一副知道还问的表情。
“虽然你是律师……不过,看在我刚与老婆离异的情面上,你是不是至少该说句安慰的话?”
通常学法律的人都没什么同情心。他怀疑她会说安慰话。
丙然,可颂睨了他一会儿,才用干涩的嗓音说:“请节哀顺变。”
请节哀顺变!?丰儆棠不知额上该荡黑线还是暴青筋。
“你真没有同情心!”
“你需要我的同情心吗?”她怀疑。
这段婚姻会走到今日的结局,还不是他对妻子冷落加漠视的关系?
还有,隐约间她也感觉到了,今日随着洪百蕙一同前来的男子,与她的关系必定不单纯,搞不好还是她月复中孩子的父亲。
丰儆棠笑了两声站起来。“人又不是钢铁做的,偶尔会有脆弱的时候,适时适度的感受来自别人的温情,有时会让人更加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