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不到几秒钟,窗帘拉开,窗子让人由里头拉了开来。
“怎么了?甜甜,有……”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卫仲绍便见到甜甜背上的人,愕然地睁大眼。
“别告诉我,妳这次捡了个游民回家!”他很快地恢复了镇定。
甜甜气喘吁吁地。“卫大哥……先别说这些了,他在流血耶!”
卫仲绍趴在窗台上,挪近一看。“黑道火拚?”
甜甜咬着嘴唇,摇摇头。“快点啦,你不救他,会死人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搞不好是欠钱,被人砍的也说不定。
“我可是中医师耶。”真是的,为何他常常被甜甜当作是兽医和外科医生?
“快点啦,医者父母心。”不都是医生吗?何况,卫大哥在医学院时,可是许多教授口中的天才。“要不,我模两本二姊最新出版的书给你。”
一听到邬菟丝,卫仲绍的双眼一亮,平静的脸庞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柔情。
“她出书了?是集结成册吗?”将窗子又拉开了些,攀上窗台,一跃身,他跳了出来。
“是呀,是报纸专栏的部分。”甜甜将背上的人放下。
卫仲绍将人撑住,两人各架一边。
“我看走后门好了,免得我家老爹唠唠叨叨。”两人扶着伤者往卫家的后门走。
“卫大哥说得是。”甜甜想起卫老爹训人时的嘴脸,一对细眉不觉地蹙了起来。
“妳这次又是从哪里捡到人的?”来到卫家的后门,卫仲绍取出一把藏在花架下的钥匙。
“垃圾桶。”甜甜简短说出三个字。
“垃圾桶?”他怀疑,这样一个大个子,能让人整个塞到垃圾桶里,除非是被肢解了。
“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摔在垃圾桶上。”
“所以妳就把人给捡回家。”卫仲绍睨了甜甜一眼,真担心她的善良,哪日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旋开门,两人合力将人给搀进门。
“情势所逼,我不得不将他给扛走。”想起那群人说话的口气,不用见到,也能断定是凶神恶煞,难道要她见死不救?
不过,说真的,这个人真不是普通的重耶!要不是情况紧急,她真怀疑自己可以拖背得动他。
“怎么?有人追杀?”将人给放到诊疗床上,卫仲绍转身打开灯,绕到一旁的医疗专用柜中,取出清理伤口的器具。
随着灯光被打亮,光源落在韩軦的身上,邬甜甜终于可以将他给看清楚。
天啊!她差点尖叫出声。
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的脸满是血,耳后、脖子、肩膀、胸口……全都让黏稠的血液染成一片,不过,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后脑的伤口之外,他身上和四肢仅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
“卫大哥,他后脑的这个伤口好大。”拨开头发,当甜甜瞧见那渗着血的伤口时,不禁打起一阵寒颤。
“我来吧,妳到后面的浴室去端盆温水来,帮他擦掉身上的血。”卫仲绍备齐了所有用具,回到诊疗床边。
“他还在流血。”甜甜的脚底发冷,很不放心。
“是,放心吧,我会处理。”看她的脸色已渐发白,卫仲绍干脆拉起她,将人给推到门后。“快去端盆温水来,妳也不希望他真因失血过多而死吧?”
甜甜拧着眉,又往门里望了数眼后,才转身去取温水。
当甜甜端着温水回到诊疗室时,卫仲绍已处理好韩軦的伤口。
“卫大哥,好了吗?”谁说他不是外科的料?简直可以说是天才了。
“其实没什么,就后脑有个伤口,血流得太多,因为失血才昏倒。”说着,卫仲绍拉出诊疗床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后,抓起了韩軦的手,为他把脉。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因为失血,身体虚弱了些。”
甜甜端着水盆在床边蹲了下来。“卫大哥,他后脑的伤口那么大,会是被什么东西打伤的?”
拧吧了毛巾,甜甜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韩軦染着血渍的脸庞。
“可能是酒瓶之类的东西吧!”卫仲绍又换了一手把脉。
在清理伤口时,他由他的短发中挑出了些许玻璃碎片。
“会是让人由后方偷袭的吗?”甜甜握在手中的毛巾很快地染满了血。
“从伤口的位置判断,是有可能。”放下对方的手,卫仲绍拿起诊脉用的枕垫,站起身来。
甜甜看了他一眼,将毛巾放回水盆里,用力搓揉几下,拧吧后,继续擦拭血渍的动作。
“卫大哥,你觉得他看起来像黑社会的人吗?”她又抹掉了部分的血渍。
嗯,他有一双好看的剑眉,不过,因为穿着黑衬衫、黑西裤,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黑社会。
“什么都有可能。”卫仲绍看着韩軦的脸庞。
那是一张极为有型的脸庞,浓眉、挺鼻,和略薄的唇,虽然双眼因昏迷而闭着,但他相信那肯定是一双足以撼人的锐眸。
像这样的一个男子,先不论好、坏,肯定不简单,也不单纯。
甜甜捡到这样的一个人,不晓得会不会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甜甜,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妳是不是该回家了?”看了眼墙上的钟,卫仲绍以此为借口。
于公于私,他都该保护邬家的姊妹。
何况,甜甜还是他最钟爱的女人的亲妹妹,是他从小当妹妹般看大的邻家女孩。
“他还没醒呢!”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想留下。
当她拭去了他脸上的血渍时,她竟挪不开双眼,深深为这个被自己所救的人所吸引。
“妳不回去,家里的人会担心。”卫仲绍搬出了她的家人,这招对甜甜一向最有效。
谁知这次甜甜不上当。
“那,你的电话借我。”
“妳敢告诉菟丝,说妳在我家?”他敢保证,她会马上冲过来抓人。
“有什么关系?”甜甜不信邪,转身就去打电话——
丙然,电话挂断都还没三分钟,邬菟丝已冲到了卫家。
“说!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你还把小妹留在你这里,有何居心?”
邬菟丝的态度相当不友善,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人,与那瘦瘦弱弱病西施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二姊,没有啦,卫大哥只是在帮我的忙。”甜甜赶紧挤到卫仲绍的身旁,将人给拉开了些。
不知从何时开始,二姊和卫大哥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糟糕,时常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帮忙?”菟丝哼了声,睥睨的眼神中充斥着怀疑。
望着她的表情,与她对视了会儿,卫仲绍摊摊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是完全的不被信任。”
“你知道就好。”菟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跨步上前,推了他一把,顺道将甜甜给拉回身边。“你的信用是被你自己搞坏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咎由自取。
耸耸肩,卫仲绍笑笑。“看来妳对我的成见还真是深。”
看着他的笑脸,菟丝实在很想冲上前,狠狠地撕毁他脸上的笑。
“走吧,跟这个无赖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一刻都无法忍受。”抓起甜甜的手,菟丝转身就要朝外走。
邬甜甜不动。“不行啦,二姊。”她甚至甩开了菟丝的手。
菟丝错愕地转回身来,瞪着她。
甜甜首度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二姊的眼神好凶喔!
“呃……”她结结巴巴地指向身后的诊疗床。“那个人还没醒,所以我不能跟妳回去。”
循着甜甜手指指着的方向,菟丝终于注意到诊疗床上的男子。
“妳这次又捡了什么了?”三两步,她来到床边,上上下下将躺在床上的男子,非常彻底的打量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