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迷了路,还可以遇见有趣的事。
看着她,他的目光缓慢下移,却突地被她衣摆下的晕红给震住。
“喂,现在已经没事了,你道声谢,就可以走了。”少女离他约有三、四步左右的距离,等她卷好衣袖,露出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时,她忽然扬起头来说着。
她绝对无心帮他,但既然帮了,当然要得到一声谢,否则架岂不白打?
灵动的眼看着他,少女等待他滑出口的道谢,而完全没注意到身上某个部位正渗出血。
“喂——霁、霁,你、你在流血耶!”一直躲在墙边,那名叫作丽黛的少女,双眼直盯着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角,刷地跑到少女身旁。
“血?你说什么流血?”少女一脸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在流血呀!”叫丽黛的少女急了,赶紧以手捂住了少女下月复的位置。“若让院长知道你又打架受伤,会很伤心的!”她的声音尽量压低。
“院长!”一听到这两字,少女细细的柳眉一拢。“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什么道谢,她不希罕了!
于是那名叫丽黛的少女搀着她,两人转身就往前走。
一步、两步……莫约走了五步左右的距离,身后仍旧没传来叫唤声。
于是两人又停下了脚步,互看一眼。
不会吧?那个一身名牌的男人,该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少女以手捂着自己的月复部,另一手推了那名叫丽黛的少女一下,然后以眼示意。
接到暗示的丽黛,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西武正泽面前。
“喂,也许你真的听不见,或不会说话,”她看着他,有点畏惧他炯亮且锐利的眸光。“但是我们帮你解了围,我朋友也受了伤,好歹也拿个几千块钱让我们去看医生吧?”鼓足勇气,她终于一口气说完。
接着只见西武正泽轻轻一笑。下一秒钟,他还真从西装口袋里的皮夹抽出数张千元大钞,递到她手中。
看着手中的纸钞,丽黛的眼睛顿时发亮,早巳忘了置身何处。
“小女孩,叫你朋友下回要用血浆袋,记得先解冻。”抬眼往少女的方向看,他压低嗓音说着。
“解冻!?”丽黛的心头一惊,大眼陡睁。
“没完全解冻的血浆袋,看起来会有点像——红色雪泥。”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看似好心的给予建议。
血、血、血浆袋……他知道了!?
“啊!你……”比被雷劈中还令人震惊,丽黛眼睛睁得老大,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下一秒,她转身,逃命似的往前冲,然后拉着少女,死命地奔向黑暗之中。
“喂,等一下、等一下啦,我口袋里的太妃糖都掉了!”在两个纤瘦的身影消失前,暗巷里隐约还可听到那个少女抗议的余音。
看着她们仓皇跑走的模样,再看看那曼妙纤细的身影,西武正泽缓卡走向前,拣起了地上的一颗糖果,看了看后,剥掉糖衣,将那甜甜的糖果含入口中。
许久许久之后,他唇上的笑仍灿如烈阳。
今晚虽然迷了路,但他却看了场好戏,这场好戏,绝对值得给那些价码。
第二章
日本新泻
迸老的日式建筑中,林荫参天,偶有几只飞鸟飞过,搭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大少爷,你又想起七年前的那段巧遇啦?”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老人,手中端着一组茶具,伸手推开了日式的拉门,恭谨地走了进来。
“嗯。”站在只窗前,面对庭院的男子轻轻地应了声。“言刚回来了吗?”他仍旧没转过身来,看似不经心的问。
“是的,已经回来了,正在外头的长廊候着。”老管家福郎放下手上端着的茶具,恭谨地退到一边。
“叫他进来吧!”男子倏地转过身来,一对飞扬的剑眉不难看出他心情的愉悦。
“是的,大少爷。”福郎领命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外即传来沉中带稳的嗓音——
“大少爷。”他是西森言刚,家里三代与西武一家有着极深的渊源。
而在日本,只要提到西武两字,便能震慑许多人。
因为,那是权利与地位的表徵,若说西武家当可敌国,可半点也不夸张;撇开名下的产业不提,光房产、地产就可称为富甲一方。
何况,维系着经济命脉的交通网路,还有一半以上掌握在西武家手中。
“进来吧!”西武正泽再度转过身来。
“是的。”纸门被人推了开来,门后的言刚低着头,恭谨地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样?”西武正泽缓步朝他踱来。
“台湾的陆家说没问题,一切就照着我们的礼数来。”仍旧没抬起头来,言刚依实禀告。
“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飞扬的眉向上挑起几分,西武正泽愉悦的笑显得更深刻了些。
“没有。”言刚终于抬起头来,他摇了摇头。“能跟西武家攀亲,对他们家来说,已是莫大的福泽了。”
何况大少爷还是西武家的接班人,除了手中掌握着数不尽的财富之外,更是位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若不是几年前那次意外的巧遇,恐怕陆家的小姐想漂洋过海嫁到西武家来,断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在日本,将少爷当成梦想中结婚对象的女性,就多到可以填平东京湾。
“你又想起七年前的事啦?”看着他,正泽轻轻一笑。
他不是听不出言刚的语意,为那次的意外,言刚十分自责,认为自己失职、保护不周。
“七年前的那件事,确实是属下的过错。”一提到七年前的事,言刚的脸上充斥着愧色。
老爷一再耳提面命,那晚他却疏忽了,让去台湾探亲的大少爷落了单,还差点出了意外。
“我早就说过,那件事别再提了。”正泽脸上的笑容骤敛,他来到言刚的身旁,单手拍上他的肩。“还有,下回别再属下、属下的自称,我可从小就把你当成了兄弟。”
若没有那次的事件,他也不可能巧遇她——可爱迷人的陆瑀。
“属下不敢。”言刚恭谨地一欠。
他当然知道大少爷从未将他当成下人看,但主仆还是要分,他们西森家服侍西武家的主人,已有三代之久,到了他则是第四代,所以该有的规矩,绝不能忘。
何况西武家的老爷子、和现在的大少爷,待他可是恩重如山呀!
看着他,又看看他那恭谨的身段,正泽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下去准备吧!”他手一挥,向着西面庭院走了几步。“就照着我们对陆光先生所允诺的计划,下个月的十五日,我会亲自前往台湾迎娶新娘。”
“是的。”又是恭谨一欠,言刚准备退下。
“等一下。”似思及了什么,正泽唤住了他。
“大少爷还有事交代?”
没转回身来,西武正泽偏头想了下。“记住,该办到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你知道,我很在意她。”闭起了眼,他转向回廊外的庭院,享受着那阵阵夜风的吹拂。
“是的,属下知道。”言刚有力的应答,弯着腰身,恭谨地退了出去。
夏季的夜风轻轻地砍拂着,带来闷闷的热、微微的凉,复杂矛盾的就如他脑海中的影像。
望了眼庭院中的花圃,西武正泽光着脚丫走下台阶,走向园子里的细石小径。
一年前的一个拍卖会上,他再度遇见了她,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她的改变——她已由那个口吻粗暴、举止淘气的少女,蜕变为一个举止优雅的千金小姐。
若不是曾见过街头的她,他半分也不敢相信两人会是同一人。
而如今他能怀疑的,是她的恬静优雅,绝对是装出来的;不过,他却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