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阳缓缓地从云间升起,戛登准时而至。
“哦,你来得这么早!”他暗笑,“是不是因为怕了?本座让你三招如何?”
“这没有必要吧?既然总要分出胜负,让三招和不让有什么区别?”
“你小子够狂的!”戛登走人林间,在云雾间看他绰然的身影,“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好,你可要看清楚了,否则看不清本座的出手,就吃亏了!”
穆柯哑然:“为什么每次大师说的话都是我想和大师说的呢?”
戛登冷笑了一声:“风凉话还是少说为好,这儿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军队,你只靠轻功,是躲不过本座的!就算你躲一天,也总要落人本座的手中!何况如果本座一没有耐心,就算抓不住你,我的毒气也能入侵你!”他拍了拍脖子上的银环蛇,“这家伙也已经等不及了,准备好了吗?”
穆柯收起了笑容,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的绸布蒙在脸上,绸巾上绣看一条青色的飞龙,他的目光变得凛冽,声音也清冷无比:
“今天,我‘青龙’穆柯为江湖铲除你这个为祸武林的恶僧!”
戛登狂笑:“看今天我们究竟谁死在谁手里吧!”笑声未落,他双手一抬,银环蛇顿时像箭一样地射出去,穆柯轻轻巧巧地一避身,纵人云雾弥漫的林间,银环蛇摔了一下尾巴,紧紧跟随,戛登也随即跟去,只见穆柯站在不远处,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本半指厚的旧书,看着口吐红信的银环蛇向自己逼进,施施然道:“大师,如果你不怕这本书连同我一起毁掉,叫你的蛇过来吧!”
戛登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右手袖子一挥,银环蛇顿时硬生生戛然停住,戛登把它收进了袖中。
“你……”他的脸色发白,目露凶光,“为什么你会有我师傅的毒经。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穆柯悠然地说:“这你就不用管!至少你应该看清了,这本千真万确是金法的毕生心血!我想你已经找了很久了吧?如果你今天能够把我打败,这本书就是你的!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让我中毒,不然我临死前把它毁掉,你甚么都得不到了!”
戛登怒吼了一声:“不用毒就不用毒!臭小子,就凭你这样躲躲闪闪的轻功,本座一定活捉你!”
话音未落,他已像一个巨大的蝙蝠一样撑开僧袍飞速向穆柯扑去。穆柯见他因为见到毒经,已完全失去冷静,一心只想夺书,轻巧地避开他的一扑,引他进人了林子深处。
戛登紧紧追着青衫的身影,手腕翻转,已多了二尺多长的尖锥,他的外家功夫也其是了得,看准青衫.猛地刺过去……
锥子一角刺到青衫,却不知为何刺了空,他一愣,眨眨眼睛,眼前青影一晃,穆柯已飘到左边,手腕急转,尖锥再次刺向左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刺了一个空。纵然穆柯轻功了得,到底是血肉之躯,逃得再快,也不能快过灵活的尖锥,何况,他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几乎是手随眼落,没有理由连衣服都碰不着!
耳际一阵风声,他一转头,看到了右边穆柯蒙着脸带笑的眼睛。
低吼一声,他随手劈出,又飞起一脚!
发出的力道根本无所归依,轻散在空气中。
戛登气得快吐血,睁大眼睛,眼看着青衫似又转到自己面前来了,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他向前一抓,眼前一花,又只剩下白雾弥漫。
同时,身后听到穆柯的声音:“大师,我在这里!”
他发出一声怒吼,猛地转过头,刺向青影,突然又看到左边也有一个青影袭来,他来不及出手,却见右边又出现一个。顿时,剪前后后,左左右右,他的四周被无数个穆柯包围,他通红着眼,狂乱地挥打一气,只听得树木被他内力震倒的声音,却没有人的声音。
他的眼睛和头脑一样混乱,这臭小子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根本不在了,这是什么武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出无数个人来,还沾不到半分衣角,明明就近在眼前,偏偏他根本抓不到!
大滴的汗珠从戛登头上滚落,他喘着气,盯着前方某一处,那儿站着一个穆柯,青色的衣衫,编着飞龙的绸布,如此的真实!一定是了!绝对是!他扬起袖子,对着穆柯就把银环蛇射了出去。
不管了,用毒也不管,抓住这小子要紧!
但是银环蛇笔直地飞出去.明明要碰到穆柯了,不知为什么,却直直地一头撞在一棵松树上,由于去势太急,当场被撞得断成好几截,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臭小子!你找死!戛登又是心疼又是抓狂,这只银环蛇跟了他十几年,巨毒无比,从来没有失手过,竟然被如此轻易震死,当下伸出另一个袖子,数千枚带着巨毒的暗镖齐齐射向所有的幻影,不管哪一个是真的,总会射中一个的!
暗镖在半空中纷纷落地,戛登的四周只剩下白雾缭饶,根本连半个青影也没有。
“啊——”他仰头发出了一声咆哮,不知是雾太浓还是什么原因,他开始头晕脑胀,景物渐渐模糊起来,而在此刻,眼前突然又一下于同时出现了无数个穆柯,夹着他冷然的笑声:
“大师,你认输了吗?书还在我手里呢!”
“混蛋!你等着,本座一定杀了你!”戛登勉强重振精神,开始对着空气把自己所有的武功都施展出来,由于力道无所依附,所以往往会有内力回震过来,他的嘴角已有血迹,面目狰狞,双眼通红浑浊,发疯般对着周围所有的幻影拳打脚踢!
如此僵持了一个时辰,戛登的招式渐渐慢下来,内力也早已不济,原本青湛湛的脸上已是一片灰黑色,眼睛如铜铃般地直勾勾盯着周围根本没有少下去的无数幻影。手脚还在试图去抓去打。但打出来的力道早就如小孩子般的没有一丝的攻击力。
又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手脚犹自乱舞着,仰躺着,发现空中也似乎悬浮着无数的穆柯,张着嘴,白沫从嘴角滑落下来,双手无力地一挥一挥,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白雾重新又浓了起来,空气中的幻影渐渐地消散,重新又汇聚成一个真实的身影。戛登原本无光的眼睛又重新燃炽,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这个身影,他的手里拿着自已梦寐以求的那本毒经!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把内力凝聚于手掌,飞扑过去,去抓他手里的毒经:
“轰!”随着一声巨响,他沾满毒气的手深深插人一棵巨松中,松树竟然微微摇晃了一下,可见这一掌戛登已尽了全力。
他矮胖的身影犹如一片被摇落的松树叶,软软地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双手满是鲜血,嘴角也满是血与白沫,眼神已涣散。
雾,终于没有那样浓重了!
穆柯从迷雾中走了出来。他的青衫也被汗水湿透了,看着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戛登,身体己扭曲成一团,他仍然心有余悸。刚才这一战,虽然戛登没有碰到他的半分衣角,但是个中的凶险只有自己明白。戛登的杀伤力简直是惊人的,好几次他都险些被他抓到,尤其是他发出满天毒器的时候,他差一点真被投中,那些毒器见血封喉,被投中就算神仙也救不了命。
夏登躺在地上,眼珠滞重地转了一转,奋力地汇聚目光对准他,嘴唇动了动,发出蚊蝇般的声音:“这回,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