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的不值得我这般珍惜。”手模了老半天,地上的石子全让他给扔光了。
燃着怒火的视线晃到了腰际上,由红线绑挂的褐色瓷瓶,目光一沉,见到这个就令他想起那个恶女。
她都这么嫌弃自己的骨肉,他又为什么要替她保管这什么重要的鬼东西!
一个劲力扯下红绳,他毫不眷恋扔了出去,瓷瓶在空中画过漂亮的弧度,扑通一声落入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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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两日,莫修带着一身脏回到庄内,又隔一日,随同妻子拜别爹,出发回钱府。
与月前两人在车上耍嘴皮吵闹的情景完全相反,此刻的马车内异常安静。
同样两个人,一个静静望向车外,一个则是拚命压抑住对那张苍白小脸产生关心。
莫修心里嘀咕,休息了数日,为什么她的脸色愈来愈白?那一碗碗的汤药下月复,怎么一点效用都没有?
他倏地紧握拳头,明明那日在湖畔就对自己说,要将她从心中拔除,为何总是忍不住想偷瞄她、想关心她?
尽避再怎么骂自己笨,一路上,他就是无可救药的只能将视线和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只因为他觉得从她身上隐隐传来一种淡淡的悲伤,可笑!明明是这女人要当刽子手,她是在难过个啥劲?
“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东西扔进河里?”
莫修挑眉,“你找人跟踪我?”
“我把如此重要的瓶子给了你,再三叮嘱要你收好,你居然就这样扔了?”小修子两日未归,道歉的话没有,倒是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我只是出去消消火气,你做什么派人跟踪我……”他一顿。
耙问,他们是在鸡同鸭讲吗?
“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啥?
他刚刚是漏听了什么吗?
“既然你这么不重视我给你的东西,想必在你心底,我也是个可有可无的地位,所以……我决定不要你这个丈夫了!”她垂下眼,道出两日来考虑许久所痛下的决定,“立刻下车,我不想再见到你。”
莫修一脸的茫然,是不是他听错了,他不过是丢了一样东西,她就要把他丢下车!“等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回你的莫月山庄吧!”她朝车外人一吼,“小蓝,把他给我扔下马车!”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下瞬间,莫修就发现自己的已经跌坐在马车外。
钱府小姐望着狼狈的男人,嘴角动了一下,而后选择最绝情的话。“反正从一开始,你就不满我这个妻子,老是嫌东嫌西,恨不得有一天能离开我,不是吗?”
“加上你设计我怀有身孕,罪不可恕;而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扔了我的瓶子!所以我让你如愿,休了你,你就可以回你的莫月山庄继续做你的少爷,休夫状待我回钱府后会立即送来,以后你自由了,想娶什么样的姑娘自己可以作主。”想生孩子也有人可以替他生……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一阵酸楚,但她拚命忍下。
他拚命吸气,“你你你……刚刚说了什么?”她要休夫!
“意思是,以后钱府和你莫修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骤冷的声音自落下的车帘里传来。
钱府小姐命马车起步,就在车身移动的同时,她抵不过心底的不舍,偷偷掀开车帘一角。
就一眼,最后一眼就好!
一个回视,刚好与莫修对上,她赶紧收回泄漏出去的情绪,放下车帘。
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莫修一震,马车上纤细的背影愈来愈远,有种莫名不解的情绪在胸腔发酵,半晌才想到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喂!你给我回来!喂!你给我停下来呀!”
两腿哪敌得上四腿,而且还是跑得飞快的四条腿,想当然,他很快便失去马车踪影。
“哪有人这么霸道的!是你这个女人……是你擅自把我和你绑在一起,结果玩腻了,就用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甩了……”他蹲在树丛下喘息,眸里有火燃成形。“一个瓶子而已,这么烂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既然不要我,那你……你哭个屁呀!”
回眸的那一眼,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小脸蛋上布满了泪珠。
哪有甩人还哭的,谁会相信!但她的泪痕却令他的心头紧紧的揪住,这女人一定有古怪,准是有什么秘密不告诉他,还是那种天大攸关她的秘密。
“是你来招惹我,把我的心搅乱后竟说走就走,哪还有天理呀!那我心里的感觉该怎么办?还有那股子缠着我的香气又该怎么办?”
一切的错都是因为她!
在他已经忘了自由的滋味,恋上有她这个妻子在身边的时候,她却抽身不玩了,这怎么成!
打从他心里有那股香味逗留开始,她的身影就一点点的刻在他的心头上,心都被她侵蚀了,岂可空手而归,这笔帐他一定要跟那女人算清楚!
他绝对、绝对不做弃夫!
第八章
钱府。
“小姐,那个……咳咳,姑爷正在门口吵着要进府。”蓝翼据实禀报。
阅读书信的动作一顿,钱府小姐不可置信扭过头来,她前脚才进府,小修子后脚就跟上,前后差不到一日,动作怎么这么快?
“我听说姑爷花了不少银两买了匹千里快马追上来。”不然怎么可能追得上他驾驭的千里驹,“想不到呀!为了追上小姐,可把姑爷的小气转了阔气,花银子还真不手软呢!”
半晌,她脸上的诧异转为恍然大悟,八成是担心自己先一步把胎儿处理掉,所以才拚命赶回来吧!
瞥见蓝翼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口气一凝。“你没别的事情好通报吗?没了就快滚!”
“是准备滚了,不过……”他偷觑小姐明明在意得很,却强装正经的模样,“小姐还没回答我,到底是该让姑爷进来还是不要?”
“你知道我的意思。”
“所以就是不管他有没有喊破喉咙,都只能把他关在门外啰!”无视小姐扫来的森冷目光,他笑容可掬地又道:“千里迢迢赶回来,却被自己的女人赏了道闭门羹吃,真是好可怜呀……”
“你快滚出去!”
将人轰出去后,她才将心思兜回了爹娘的书信上。
字里行间流露出爹娘近日来的生活,爹带着娘云游四处,而娘的身子也无大恙,证明了那花香油确实有效。
好事一件,但……
低头望着月复中骨肉,当年娘尚未毒发就已生下了她,所以她能如健康的孩子一般平安长大,但她的状况却大大的和娘不同,这个在她已经毒发后才怀了的孩子,她能生下他吗?
太多的例子让她知道,母体内的毒恐怕早已侵入孩子身上……
小小拳头紧紧一握,对不起,孩子,不希望你生下来后是个不健全、甚至活不久的娃儿,更不希望你像娘一样得背负起钱府这个沉重的责任,所以请原谅娘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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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莫修认出了被人推出钱府门外的小厮。
“姑……姑爷。”青年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都通报这么久,还是不开门让我进去?”好歹他也是堂堂姑爷,在外吼了半天也无人应门,太不像话。
“小姐有交代,任何陌生人或者和钱府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准进来。”
“我是陌、生、人?!”莫修一张脸愈来愈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