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想到什么,他立即收口,可是来不及了。
湅无心脸上红润来得快也消得快,她抬起冷冷清清的黑瞳,瞅着那怱而掀被埋起头颅的男人。
“咳咳,既然娘子想不起来,那就算了,我喝了药,累了,想休息了,妳若忙,就不用管我了。”
惨了,他自动自发爆了不少料,帐可有得算了,不过,幸好他还隐藏了几个……
“不久前,有人对我说。”湅无心秀眉一挑,“你除了那九个坑之外,樱园数尺外的那片杂草下,也还有不少战果埋在那,这是不是真的?”
陆遥知垮下脸,李大哥,自己待他不薄呀!为啥要害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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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受了猎户建议,度完年头等天候暖和,妻子诞下麟儿再上路,离谷八个月又零六天,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踏上归途了。
这下陆遥知可得意了,经过亲亲娘子的调养,好汉复活,身子又复原到之前在樱谷般健朗,甚至在他勤练之下,不但掌控好自己体内紊乱的气,还将流星剑法挥舞地淋漓尽致,这下谁还敢说他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角色吗?
今非昔此,昂首阔步,他走起路来可是虎虎生风,谁能灭他威风?
“哇……”
有,那人便是他肩上的小娃儿。
春风得意的脸庞早已焦头烂额,陆遥知手忙脚乱捧着宝宝,怎么劝哄就是没办法换回天真笑容,他颓丧的垮下脸来。
“儿呀!我求你别哭了,瞧你这张丑到不能再丑的哭脸,你爹我也想哭了,你再不停的话,我就……我就跟你一起哭了。”空有功夫有什么用,碰到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一样无用武之地。
“怎么了?”取水来的湅无心,接过嚎啕大哭的儿子,一贯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小脸皱着跟只小猴没两样的儿子,在娘的怀抱中,小娃儿奇迹似的止住泪水。
“真不公平,好歹这萝卜头也是我把屎把尿带着,平常也是我在关爱,偏偏在我怀中没待上一刻就哭得唏哩哗啦,想他娘平时对他冰冰冷冷,却反得他青睐,也不想想,没有我,他出得来吗?”他不满的嘀咕。
这孩子虽非阴时出生,却同他娘一样,不怕他的碰触,可能是老天给了他另一个特例,让他的血亲能与他共存。
“你有意见?”湅无心淡淡瞄了他一下,继而把注意力放到探出十根胖胖短短的小指头,朝她呓呀呓呀开口笑的儿子身上。
粉女敕女敕的肌肤来自他的娘亲,那眉呀眼呀的则如同他亲爹,一个模子印出来,湅无心将他抱近,让他的小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小哇儿小唇一嘟,格格笑了,那副满足的表情就像他爹每回偷亲她般,湅无心轻轻的笑了。
“没出生几个月,就知道逗他娘笑,这么小就满脑子鬼灵精知道讨好他娘,将来不就会和我抢人?”
湅无心没好气的瞧着那碎碎念的男人,“别啰唆,我们还要赶路,出了这片休,找个地方住一宿。”
“遵命,不过,儿子我来抱。”想窝在他娘亲怀中,对不起,他爹不答应。
抢来不知何时睡着的儿子,三人在天黑前,入了邻近的一个小镇。
前脚甫踏进茶馆,陆遥知倏地停了脚步。
后头的湅无心问:“怎么了?”
瞪着茶馆内的某处看,陆遥知撇嘴道:“没事,咱们坐另一头吧!”怪了,不是说五湖四海相当大,怎么他觉得天下其实挺小的,总有人阴魂不散。
由于他俩身着粗布的农家衣,在人眼底,不过就是对不起眼小夫妻。
“你说,这刚崛起的丧魂邪教是不是该立刻铲除?”
“当然,这种旁门左道要是壮大了还得了,竟然不把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放在眼底,动不动就砍伤我们弟子,我还听说,为了召集教员,他们用了诸多威胁手段强迫老百姓入教,若不从,就以蚀心蛊杀害那些反抗之人,手段极度残忍。”
“殷大侠,你说句话嘛!半年前,那翻山岩一战,你和几名英雄为我们除去疯魔,你可是我们的典范呀!我们都以你马首是瞻。”
提及那一日之事,殷岩泉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容。“过奖了,那是靠大家努力,才能制止疯魔作乱。”
“是殷大侠太谦虚了,那一战,诸位侠上身负重伤,想也知道是场艰辛的打斗,尤其最后还能找到困在洞穴内的陆家人质,实在了得!除了殷大侠外,我记得当日唯一呈发无伤的是水家堡的水姑娘,不过……”说话的人一顿,“她不知走了什么霉运,休憩的客栈突然遭火袭,所有人都无事,除了她,姣好的一张脸毁了一半,那面孔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可怜喔!受不了打击的水姑娘,竟然轻生投河,唉,惨!”
众人一片沉寂,陡地,一阵哇哇啼声响起。
“哦喔,乖儿子,你别老对你爹这般不耐烦嘛!又不是没抱过你,碰一下都不成吗?”
不满的声音方歇,随后是一道冷冷的女音,“别偷捏你儿子的脸,你这样他怎么会笑得出来?”
见到娃儿被娘子抢去,男人垮下脸来,“偷捏一下也计较,心儿娘子,妳现在是心疼儿子,不疼相公了。”
殷岩泉眼一瞪,整个人霍然起身,朝那对看似不起眼的夫妻,大步迈去。“陆公子,真是你!”
殷岩泉诧异的脸上,燃起一抹希望的笑容。
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
陆遥知摇摇头,埋怨瞪着闭嘴傻笑的儿子,“还哭,都是你,没事引来那些讨厌鬼做什么?娘子,咱们换家酒楼如何,这里的东西儿子不喜欢,他喜欢吃肉包子,咱们带他去买肉包。”
说起谎来他面不改色,才足月的宝宝连牙也没有,哪能吃东西?
“慢着,陆公子!”殷岩泉心一急,伸手拦住他们。
陆遥知凉凉的看他一眼,口气有着嘲讽“你让我们一家三口差点没机会坐在这里,这会儿还有脸挡在我们面前?”
殷岩泉红了脸,“陆公子,我很抱歉,你知道我是不得已,我有我该做的责任……”
他看了看那头抱着娃儿的湅无心,“翻山岩那一役后,我想了很久,为我遭人煽动而做的举动,深感不齿;对于尊夫人,过往也许有她的原因在,而我相信,她与你在一起,女魔的称号早已消灭了。”
他将注视调回陆遥知身上,“陆公子,你方才一定听了我们的谈话,此时,如果有你和你夫人协助我们……”
陆遥知打断他的话,懒得听下去,“你此时应该已是陆府半子了吧!哪还花费这么多精力去卖命?我劝你好好享享清闲,在家陪陪妻子不是很好。”
比起半年前,殷岩泉的模样要憔悴多了,大侠之路显然不好当。
殷岩泉正义凛然道:“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武林有难,祸患未除,我又哪有工夫去谈儿女大事?”
陆遥知挑了眉,意思是,陆家的乘龙快婿还没到手啰?那可有得等了,天下间让他们看不顺眼的歪魔邪道一天天出现,要何时才能消灭得完?
不过,这都不是他的事了。
“陆公子,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上回的事情,我求你帮帮我们,难道你忍心看着寻常百姓,遭受恶势迫害,死于非命?”
陆遥知冷冷瞄了他一眼,依然不为所动,勾着妻子转了身,拒绝之意很明显。
“陆公子,你不想替你妻子平反,让世人见识到她侠义的一面?”
陆遥知嗤鼻一笑,他再也不会为了这种不实的名声,让他的妻子身受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