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勒起嘲讽的线条,“我若救了他们,你们会停止追杀我吗?”
“妳说呢!”
凤眼一抬,见那原本言欲求合的白眉道长,将功力集于右掌挥来,准备搏命一击,将她毙于掌下。
红唇讥诮的一扬,又来这种暗地里使计的低下招数,这人怎么还玩不厌?
第二回合又开战,不稍片刻,这喊打声即化为乌有,林野间,弥漫着一股骇人的死寂。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寒眸冷觑着零零落落倒成一地的正派人士,湅无心双目微微一低,白洁的手背沾了几滴碍眼的红血珠。
她先前不出手的原因,就是不想在这荒林里弄脏自己的一双手。
几里远外,有潺潺的流水声,霍然转身,她朝那方向前进。
***独家制作***bbs.***
鼻间隐约嗅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弯眉一拧,朝着山间小溪水前进,这股味道益发严重。
不久,眼前出现一条涓涓溪水,四处堆积着不少黑色大岩石。清眸扫过黑岩边伏躺的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躯体,湅无心朝溪水边前进。
那股血腥味是从这人身上传来,三横一竖的刀口,看来下手时毫不留情,显然是想将此人杀害,不留活口。
八成是遇到劫路的贼人,被夺身上物外,顺便连小命也赔了。
“好了、好了……这回终于可以死透透了……死了也好……天下终于太平了……”断断续续近似呢喃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飘入她耳里,掬水的动作轻轻一顿,继而继续。
“老天这回……一定会如我的愿……不用烦恼再带给人灾祸……这回一定成功……不会又死不了了……”
拧吧一条丝绢,她拭干双手,眼角无意朝黑岩处一瞄,血流这么多,这人理当活不了,怎能还废话这么多啊?
收起绢帕,无声的脚步缓缓朝右方逼近。
“一定要死透透呀……让我解月兑……啊!懊……该死……妳、妳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在他预备断气前又出现活人?
黑眸缓缓眨了眨,眼前仍然模糊一片,隐约见到一个红衣长发女人,伫立在旁俯视着他。“别……别靠近我……我不需要人救……”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他想撑起身子却无力。
湅无心凝望着他脏乱的容貌,冷清的嗓音中多了一丝讶异,“我不会救你。”
这浑身落魄脏兮兮,还说着奇怪话语的男人,不就是三天前在客栈外让她留下奇怪印象的男人。
“不会救……好,那很好……老天爷没教我失望,就让我慢慢等死……”他似乎放心了,双目紧闭。
湅无心未移动半分,盯着他孱弱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缓,以为他终于要断气之时,却被他突然一个猛咳止住了欲离去的脚步。
“咳咳……可恶……我等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透透……”
这家伙的命真硬,居然还没死?
忍下心中诧异,她仔细打量他出血的四条伤口,顿时一抹了然浮现于眼中。“你的伤口虽深,却未触及要害,要死不容易,残废倒有可能。”
黑目吃力一张,“怎么……妳还在……哦……妳干什么……该……该死……妳别碰我……”肩上微热的触感让他想尖叫,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女人在他残破的身上点了几处穴,几番挣扎却徒劳无功后,他只觉得更累、更痛,血色尽失的脸庞益显苍白。“不要……别碰我……别救我……”
“我改变心意了。”期待等死的人她生平第一次碰见,好奇,所以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不理会他难听的喳呼,搀扶起那没几两重的孱弱身子,湅无心寻找适合替他疗伤之处。
“不要……求求妳不要碰我……妳会出事的……会出事的……”搀扶的身子再也发不出声,看来他终于痛昏了。
亮眸闪着诡谲的光芒,湅无心若有所思注视着他,他的低喃,让平静无波的心湖涌出一股熟悉感,她,是不是见过他?
***独家制作***bbs.***
亮眸闪着诡谲的光芒,湅无心若有所思注视着他,他的低喃,让平静无波的心湖涌出一股熟悉感,她,是不是见过他?
***独家制作***bbs.***
当一个人濒临死亡边缘,而有幸重回人世间,是不是该开心得痛哭流涕?
不过,这种结果绝不会出现在陆遥知身上。
当他再度睁眼,发觉自己置身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鼻间沁入不好闻的药单味,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
他错愕地以掌贴着胸口,感受温热肌肤和怦怦跳的心,立即不敢置信的放声尖叫。
尖叫声之凄厉,令闻声而来的湅无心蹙紧了眉。“你想引来饥饿的狼群,好当牠们的午饭是吗?”
突兀的女声插入,陆遥知先是一怔,黑眸瞪着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影,脑袋瓜子转了转,她不是那天出现在客栈的姑娘吗?
想通后,是一阵更高亢、更尖锐的吼叫声。“妳妳妳,谁要妳这么多事?该死,妳竟然把我救活了,还动手替我包扎,妳知不知道……”
一阵掌风点住他的哑穴,屋内恢复了她习惯的安宁。
“我若要你生,你就死不了。”她端来一碗汤药,朝铺了干草的石床上一坐。
“呜呜……”陆遥知以眼神抗议,指责她不该剥夺他生死的权利,但下一刻,不满的眼神让恐惧取代,发现四肢尚能动,他整个人爬至内侧缩着。
“呜呜呜呜……”妳靠过来做什么?
“过来。”她不耐地斜睨那缩成球状的男人一眼,原以为他醒来自己可以省事些,看来更麻烦。
探手一拎,没几两重的男人很没骨气的让个小女人拽着衣襟给拖出来。“这药对你有益无害,让你选择要自己喝下还是我灌,我没多少工夫和耐心陪你耗在这里。”因他的缘故,她已耽搁了两日行程。
“呜呜呜呜……”那就放他自生自灭,别理他呀!
她冷笑,这是他自找的。
无视于他的挣扎,五指各在他的喉部、胸前一点,现下他连动也不得动,一张嘴还难看地大张。
不管会不会噎死他,她直接将汤碗里的药直往他的嘴里猛灌,吞不吞在他,他若不吞,死了也省事,就是浪费了自己的几味药。
黑稠稠的药汤从他口里溢出,就算他吞得再快,也追不上她灌药的速度。
“呜呜呜……咳、咳、咳!妳……想呛死我呀!”终于能出声,一碗药也让他喝尽。
“跟我出来。”落下四个字,湅无心旋身出去。
“哪有人用这种恶劣的方式救人啊!”身上的穴全解,他抹净嘴角药渣,对那拎着空碗的救命恩人的背影做鬼脸。
老天对他真不公平,不让他死就算了,还让他遇上如此粗鲁霸道的女人,连喝个药都用这等强迫手法。
咦?等等!
他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弹了起来,盯着包裹在腰际的白布,和自己完好能动的四肢,先不论她医术之高明,而是他身上的伤口是谁处理的?“姑娘,我昏睡多久了?”
停在门边的背影淡淡道:“三天。”
“三天!”老祖宗呀!那不是该碰的地方都被碰过了吗?“妳把我扛来后,是不是对我的身子上下其手、东模西模……我是说,连着三天都是妳照顾我喝药,还替我包扎伤口?”
湅无心眉心紧蹙,又不是姑娘家的清白被毁,不懂他大呼小叫做什么。“不是我,昏迷不醒的你有本事自己替自己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