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跑得慢又怎样,牠还是一匹能跑、能载人的马!”坐在外头驾马的莫修,理直气壮道。
“可是,我们就要被后头的人给追上了呀!”呜呜,她真的好想哭呀!
护卫都让莫少爷打发走了,说什么少几个人上路,可以省下茶水钱。“若坐钱府千里马的座车,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她万分后悔。
宝马的疾速奔驰想摆月兑身后贼人,绝对是轻而易举。
“坐妳们钱府的马车?妳疯啦!想害我一路又吐又昏吗?”莫修瞪大眼指控,也不算算那车厢里昂贵的装饰,他看了就心悸。“这便宜马儿还有好处,马贩不是说了,不但食粮钱可省半,不满意还可换退,瞧瞧,多好的售后服务。”
“问题是,你省的又不是莫月山庄的钱,是钱府的银两呀!”金梓掀开车棚帘布,衡量他们还有多少逃命机会。
莫修像是顿悟一般,大叫一声。
那一指之戳的惨痛代价,就是签下十月的约期为败金女做牛做马,但是,他没道理替她省钱呀!笨笨笨!
没工夫再想了,骑马大汉已挡在车前,抽出森冷白刀。
莫修拉好帘布,遮住金梓,硬撑起了个笑脸,跳下马车。“几位大爷,您拦着我的破马车是要做什么?”
大汉盯着他一身不算差的华服,嗤鼻道:“你是装傻,还是在玩弄我们,你会不知道我们要什么?”
那一脸落腮胡和手提沉重大刀,正是山贼的正宗标记。
“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活路。”
莫修闭眼挣扎了一会儿,忍痛下了决定,咬牙道:“好吧!我就将我这辆马车送给大爷。”了不起,失去五两银,他顶多两日食不下咽。
“混蛋,老子要你这辆破马车做什么?”大汉勃然大怒,满嘴胡子直竖。
“头儿,车里有女人!”眼尖的手下瞧见那破陋的帘布后若隐若现的身段,“那娘们身上还有首饰!”
“把那娘们给我抓出来,把这男人给杀了。”不敬的代价就是死。
大汉一命令,蠢蠢欲动的手下立即跳下马,两名走向莫修,一名则是快手掀下车帘布。
“老大,是个美人,瞧瞧她身上,又是金片又是翡翠,今日真是丰收呀!”淌着口水的男子,探手就想模模那车内美女的脸蛋。
“滚开,你滚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拚命往内缩,两手忙着解下腰间的保命瓶子,打开瓶塞,就朝那扑上来的贼手倒去。
“滋”的一声,盗贼的手臂冒出阵阵白烟,痛得他大呼,“该死,妳倒了什么东西在我手上……”
沾上透明白液的皮肤开始融化溃烂,皮开肉绽,可惜金梓太过惧怕,胡乱倾倒,一个没注意,竟把瓶内的溶液全数倒光。
“妳这贱人,把我伤成这样,我不饶妳!”
大刀劈落,金梓向后一闪,被劈开的朽木车座朝两边倾倒,她就要摔下车了。
眼一闭,等了好半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出现,反倒有股热源包围着她,暖暖的感觉安抚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好奇让她睁眸,毁坏的车身正倒在她面前,那名攻击她的汉子倒地,她却出乎意料站得好好的,一点伤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一落,发现自己细腰上多了一条不和谐的白色衣袖。
“妳没事吧!”
头顶落下男人低沉的声音,金梓一惊,倏地抬眸,撞见一双沉着深邃的黑瞳,心儿不知名狂跳起来。
男人高额挺鼻,容貌俊美无俦,她应该没见过他,但奇怪,她对这双眼眸居然有熟悉的感觉?
被她打量的男人许久没得到回复,盯着玉容苍白,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儿的女人,冷下俊脸,就连嗓音也透着冰寒。“他们伤了妳?”
金梓摇摇头,冷不防,男人的大掌挑起她的脸。
“喂喂喂,这位公子,你的手……”
审视的目光逐扫过她的月眉,掺杂慌张的水眸,和那贝齿紧咬的红唇,拇指放肆的在她粉颊上轻划。“回答我,这群人可有伤了妳?”
金梓红了脸,怎么也没料到这救了她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动手轻薄她。
看似清瘦,力道却如此大,她推拒挣月兑,那腰上的臂却丝毫没移动半分。
“没有,我只是吓到了,这位公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金梓微恼。
她的话男人只听进了前半,后半自动忽略,抱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开过。
“你……”
“拉好妳的狐裘。”
不满意这种天候下,她竟只披了件短毛裘外出,他索性扯下肩上御寒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好,目光才冷冷扫向被遗忘的盗贼。
“你是谁?我……警告你,管老子闲事,就小心老子连你一块宰了!”带头的男人声音结巴,目光胆怯地看着倒地不起的老三。
“大胆贼寇,光天化日不行抢,你不怕官府的追缉,眼底没王法了吗?”
老三溃烂的手臂让盗贼头儿下了结论,是那女人搞的鬼!他不需要怕眼前装腔作势的男人。
“别以为拿出官府的身分,我就会怕你,你只有一人,敌得过我们三把刀吗?识相就把女人和你身上的财物留下,或许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盗贼猥亵的目光不时停驻在金梓洁白的玉指上。“啧啧,瞧瞧小泵娘的细皮女敕肉,还真想让人咬上一口,只要小泵娘听话,老子一定下让妳受罪。”
金梓抓紧包在身上的男人大氅,打了个寒颤。
“谁动她一根寒毛,就离死期不远!”李默寒的眸色转变,由沉静开始跳跃出火光。
“哟哟,小子想英雄救美呀!口气如此狂妄,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方的扑击,李默寒根本不放在眼底,才打算抱着金梓一跃跳离,冷不防地,她竟做出让人傻眼的动作--
她把他推向那正面落下的刀口,转身朝原本同行的男人跑去,对方拉她骑上一匹黑马,当着一干人的面前,两人一马绝尘而去。
“对不起,我想逃;对不起,我害怕,你看起来很能打,这儿就交给你了。”
金梓最后留下的话语回荡在李默寒的心湖上,久久不散。
女人扔下救命恩人,兀自逃命的戏码,令强盗头儿模着脑袋,喃喃道:“怪了,这景象……好熟悉呀!”
熟悉?
是呀!还真是相当熟悉!
李默寒冷瞇了双眼,对着仓皇逃离的影子若有所思。
“不是跟我十年前遇到的情况一样吗?那个小丫头……还有这个白色衣服的小表……”恍然大悟后,这盗贼头目才想起尚有一人未处理。
看着自己方才劈出去的大刀,咦?那男人不是被自己砍着了吗?怎么……
“在找我吗?”
冰冷嗓音就在他身后,头目一转,双目巨瞠。
他的兄弟不知何时已躺在血泊中哀号,那男子拎着他兄弟们的断臂,脚踩着他兄弟们的血,宛若地狱修罗般,一脸阴森的朝他定来。
盗贼吓软了腿,一抹刀光闪过,来不及痛呼,他持刀的右臂就已躺在地上。
“这是还你十年前那一刀。”李默寒扔下这句话,从盗贼痛苦愕悟的脸上,他明白对方懂了他的话。
“将军呀!说不出手,还一下子卸了三条胳膊,你的脾气还真不好。”石无拓现身,见怪不怪的越过横在地上一条条挡路的断臂,战场上死伤见惯了,这都只是小意思。“原来,当年就是这几个家伙伤了你呀!”他喃道。
“交代茶铺老板报官,然后启程上路。”李默寒淡淡瞥了他一眼,扔下盗贼的刀,眺望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