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卓在心底为她的不坦白叹气,瞥见她握紧在座椅把手上,那只频频发颤的小手,内心实在不舍。
把自己的大掌覆在白皙小手上,他侧过身,对着她咬唇的小脸说道:“手抖成这样,妳还说不怕?”
“我……我是冷呀!所以才抖。”
魏尔卓二话不说,立刻举手向空服人员挥了挥,要来一条毛毯。
他把毯子打开,盖在黄碧芬的腿上。
“空调开了后,飞机里的确会有点冷,要是觉得身体更冷,就把毯子盖在身上。”
“嗯。”
黄碧芬茫茫然回答,因为,飞机开始在跑道上移动。
“它……它动了!”忍着想尖叫的冲动,黄碧芬下意识地牢牢反握住那只厚实的大掌。
魏尔卓用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拍着她的头,像对待小孩似的诱哄,“没事,没事,很快就起飞了,妳只要闭上眼几秒钟,我们就会飞到空中。”
“阿卓,我……我不去了,我要下飞机!”一张映着恐慌的小脸转向他。
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懦弱,但现在她管不了了,要笑就让他笑吧!反正她就是不敢坐飞机啦!
“嘘,别紧张,我在妳旁边陪着妳,妳怕就抓紧我,我的肩膀可以借妳靠。”
魏尔卓并没有嘲笑她,只是不断用温柔的眼神给她安定的力量。
机翼下的引擎声转大,飞机已移至正确起飞位置,只给了黄碧芬五秒钟喘息的时间,机身开始急速前进,她闭紧眼,额头一偏,紧贴在他肩膀上。
她紧张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尤其是飞机上升时所承受的压力,让她好不舒服。
“芬芬,我不希望身边有一个连坐飞机都会缺氧晕倒的朋友,这样很丢脸耶!”
黄碧芬稍稍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说话间,她也吸了几口气,好让胸口、耳朵不再那么难受。
“会说话就表示妳不会缺氧了。”
对上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庞,黄碧芬心头一震。
他是在帮她,让她别那么紧张才故意这么说的?这一刻,她不禁有些感谢他。
“欢迎搭乘班机CF-808,这是机长报告,目前飞行高度……”
便播声中传来机长的声音,黄碧芬这才回神注意到,飞机已呈安稳飞行状态,她安全度过起飞时的恐慌期。
急忙把头从他的肩膀移开,却发现自己和他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一张脸窘迫不已,像是甩去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火速抽回自己的手。
掌心还留着他的余温,暖暖的,方才让她感到安心的就是他的温暖吧!她的心怦然一跳。
怎么会,只是靠着他握着他的手而已,她就觉得很安心?
“妳放心,起飞妳都没问题了,飞机下降妳也不用怕。”
“谁说我怕了!”她下认输的表现又出现了,反正现在飞机平稳得很,她才不怕。
老天不肯赏脸,就在此时,一阵乱流通过,机身上下摇晃起来。
“阿卓!”小脸惨白。
黄碧芬选择紧紧抓住某个人的手臂,引来某人的轻笑声。
“我都不知道我的手臂这么吸引妳耶!”
“魏尔卓!”
叫归叫,这短短的飞行时间里,黄碧芬两只手一直牢牢锁着身旁的胳膊,再也不敢松开。
她给自己一个理由,因为没有其它人在,她才会觉得他的手臂很有安全感,所以才紧紧抱着他,就是这么简单。
似乎,对他的讨厌感减少许多。
香港,她终于平安到达香港了!
方才在飞机上吓得快哭的小女人,两脚踏在土地上后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领好行李,她和魏尔卓跟着领队,先将行李带回住宿的饭店。
他们报名的是半自助行程,旅行团的领队在第一天及最后一天,会带领团员办理登机、住宿及退房手续,其它时间,团员自由活动。
当然,团员可以选择额外自费的行程,但是,魏尔卓却坚持要自己玩,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会说不少广东话,黄碧芬只能选择跟着他跑。
魏尔卓的确是做好事前功课了,时间和搭乘的交通工具,他都掌控得很好,而且他带她去吃的任何一家餐厅,口味好到让人只能竖起拇指称赞,黄碧芬渐渐觉得,跟他出来玩其实也挺好的。
有一晚夜游太平山,她因为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零食,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偏偏她又把胃药留在饭店,没想到,魏尔卓身上居然有带。
“你又没有胃疼的毛病,身上怎么会带药?”
魏尔卓没回答她,却不知用什么方法讨来杯热水,催促她把药吃下去。
“既然带妳出来玩,我就会好好照顾妳,绝对不允许让妳有一丁点不适,因为妳若不舒服,我会担心死的。”
简直肉麻死了,黄碧芬不自在的撇开脸,把视线移向维多利亚海港及九龙半岛的夜景,无形中,对他的好感又提升不少,最起码,没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晚,他们散步在尖沙咀海滨处,欣赏维港的夜景,星光大道上的星光吸引不少人潮,五光十色的烟火散去后,依然有人流连忘返,倚在河畔看着对面的璀璨夜景。
有别于方才热热闹闹的烟火秀,现在较为宁静的气氛,让黄碧芬舍不得离开。
“要十二点了耶!明天一早妳还要帮黄妈妈买凤凰卷,妳不怕爬不起来吗?”
黄碧芬朝这个杀风景的声音吐了吐舌头。
“真扫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在香港最后一晚的夜景吗?”
“要是妳买不到凤凰卷,可就对黄妈妈不好交代了。”
黄碧芬斜睨他一眼,突然发现他们后方一间玻璃精品屋前站了好多人,甚至还搭起了摄影机。
“你瞧,那边在做什么?”
朝她比的方向看去,魏尔卓看到摄影机、补光板和一些机器,“在拍戏吧!”
就在两人好奇看着那群人时,人群里也有人在打量他们。
“就是你们!”有人指着他们的位置大叫。
咦?那个带着扁扁帽,穿着深蓝色外套、又胖又矮的人是在叫他们吗?
黄碧芬困惑地看看左,再看看右,最后朝身边的魏尔卓望去,见他也蹙起眉毛。
“年轻人,别再看了,就是你们!”
听不懂广东话的黄碧芬,扯扯他的袖子,“他好像在叫我们,对不对?”
不用魏尔卓回答,那个陌生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好,我叫David,我们正在拍一部爱情短片,我是这部影片的编剧兼导演,现在想取一个景,不晓得你们愿意帮忙吗?”
“我们能帮什么忙?”
黄碧芬听见魏尔卓用广东话回答,然后就见矮胖男咧嘴一笑,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最后,魏尔卓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看她后,点了点头。
胖胖男便开心地拍拍手回到原位去。
“你们在说什么?”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里燃着两簇火焰,凭着直觉,她觉得那两人谈论的事与她有关。
“他是导演,希望我们能在他下一个镜头里当一下主角的背景人物。”
黄碧芬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上镜头?”
“是呀!不过妳别担心,我们只要站在原地做很简单的动作,大约两分钟左右。”
“什么动作?”
魏尔卓没回答,唇角却勾起微笑,让她心里毛毛的,这时,导演又走了过来,一串让她听不懂的话说完,只见魏尔卓比了OK的手势。
“他又说了什么?”
人一走,黄碧芬紧张的问。
“导演来告诉我们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