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一无所知。眼前的他,是既熟悉又陌生。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让她心动不已。
“我真想狠狠抱住你。”她垂头咕哝着。
“妳说什么?”
她抬起头,缓缓绽放一朵笑意盈盈。“我说啊,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他瞥了她一眼,微扯的嘴角似乎在表达他的不屑。
不再搭理她,他转过身,迈开脚步。
“你要去哪里?”她急忙跟在他身后,大声呼喊。
“送妳回家啊!”他头不回地说。“妳家里可是有人在等妳。”
“没关系啦!”她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怪异,心里只想着要跟他多点儿时间相处。“我妈咪知道我来找你。”她挽起他的手。“哪,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不好?你现在搬到哪啦?阿嬷她好不好?”
他撇过头睨她。“妳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是因为我关心你呀!在电话里,你从不跟我聊你的近况,问你,你又总是三缄其口。你知道吗?每次跟你说完电话,虽然觉得甜蜜,可是同时也很心慌,更感到落寞。”他应该知道她是多么渴望了解他的一切。“虽然我很肯定我喜欢你的心情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但是有时还是会觉得寂寞。我常想象着海洋彼端的你正在做什么?我幻想着,我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底,我对你了若指掌,就好象我们一直在一起一样。可是事实上,我根本一无所知。”
他若有所思,半晌,他开口:“走吧!”
“你还是要送我回家?”他真这么不解风情?
“是带妳回我家!”
骑着摩托车,风丞扬带她来到一处位于市郊的公寓住宅,坪数不大,装潢也不豪华,但窗明几净,风格俭朴,待在这里,身心便不自觉想放松下来。
来时的这段路程,她坐在后座,重温被他载的幸福滋味,彷佛回到三年多前。
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欣喜,原来他仍是用摩托车代步,那代表着,终于还有一样可以与三年前的他们联系的东西。而这似乎是仅有的一样。
“我们以前住的铁皮屋被拆掉了。”他从厨房出来,递过一罐罐装咖啡给她。
“除了摩托车,其它真的都不一样了,以前阿嬷都是请我喝开水。”她喃喃。
“这话听起来很像埋怨。”他撇嘴。“真对不起喔,我家穷,请不起妳喝高级饮料。”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斜眼睇他,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对了,怎么没看见阿嬷?她人呢?该不会还出去工作吧?”
“她知道妳今天回来,正在妳家帮忙张罗妳的欢迎会。”他轻描淡写地。
苏曼真觉得不可思议:“在我家?欢迎会?这怎么回事?”她模不着头绪。
“罗筑笙跟阿嬷要帮妳办欢迎会,妳父亲也同意,本来是要给妳的惊喜,不过现在……”他耸耸肩,主角一直不见人影,他们可有得等。而原本他也是与会者,得知她一下飞机就急着要找他,所以奉命来带她回去。“怎么样?妳要回去没?”
她摇头。“我们还没聊到天……”
“以后时间还多的是,妳还怕聊不够喔?”
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转头又不理她?她心有余悸。
他突然无预警地搂住她,如蜻蜒点水,他的唇在她唇上轻轻滑过。
她舌忝着唇,有点反应不过来,方才……那是吻吗?
“妳上次偷吻我的回礼。”这话回答了她的疑惑,却也激起她的怒气,他又说:“也是我向妳保证,我再也不会不理妳。”他彷佛知道她的焦虑。“所有妳想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我都会让妳知道,所以,我们先回妳家吧!”
在欢迎会上,虽不是透过他的口直接得知,但她总算明白三年间所有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向他告别的那一天,她爹地去找过他,经过一番长谈后,他答应接受她爹地的栽培。只是,她心里疑惑,为什么呢?以他的个性,他怎么会愿意接受?更何况找他的人是她爹地,这让人不难联想到是因为她的关系。
她找了个机会,私下问了爹地,果然爹地是为了她去找阿扬,不过当时她爹地没让他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他告诉阿扬说,他听见他们的谈话,对他很感兴趣,想试试他有何潜力,问他愿不愿意接受挑战。阿扬考虑了几天之后,到公司找她爹地,表示他愿意接受。从此,他白天在她爹地公司从基层做起,晚上则到学校进修。
后来,阿扬还是知道了这个提拔他的人就是她的父亲,他为此找上她爹地,两人辟室密谈,出来后,阿扬便不再对他们的父女关系有何反应。
问他们密谈的内容是什么,她爹地笑而不说,要她亲自去问阿扬,但她很怀疑阿扬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吗?
爹地似乎满欣赏阿扬,他不反对他们俩谈恋爱,至于妈咪那一方面,因为现在阿扬是爹地一手栽培出来,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当初妈咪会反对,是怕她会吃苦,现在既然有爹地背书,她也比较放心。
结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几乎都被解决了,根本不用她做什么行动。难怪阿扬说她人生太顺遂,每当她有想努力的目标时,总有人帮她安排好了。
现在唯一要靠自己努力的,是她的爱情。而阿扬会愿意接受她吗?
“哪,这些东西给妳吃。”才想着他,他便端着一盘食物出现在她面前。
她接过盘子,很意外他的体贴,愣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全身的灼热感。
当他走过来时,她总觉得全场的目光好象都集中到他们身上,有一丝诡异的味道。他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就见他一身不自在的别扭。
“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好不好?”
他迫不及待点头答应,可见这诡异的气氛连他也受不了。
满天星斗下,蝉声虫鸣相伴,他们漫步至上回那棵树旁。
“吻我。”那一天,就在这棵树下,枕在他的大腿上,她这么说。
当然他没有行动。而方才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的吻,偏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吻她,她甚至觉得有点受辱。
有些气闷,偏头瞪向身旁的他,发现他正仰望着天空沉思,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过头来,与她对视,神情彷佛若有所思,半晌,他开口:
“妳在期待什么?”
“才没有!”他的口气好象她这个花痴在向他乞求什么,是啦,她是很想要他一个真心的吻,刚才似乎也有些电波在流动,但如果像下午那样,她宁可不要!
“我却很期待。”他一脸笑意盎然,忽又敛整神色,像要说什么正经事。
只是这话似乎挺难启齿,他吞吐了好久才说:
“妳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他说什么?完了,她觉得有颗炸弹在她脑袋里炸开,她是不是幻听啊?她的病不是好了吗?难道又患了妄想症?可是,为什么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炸弹爆炸后的震撼,竟让她彷佛置身在云端。
“为什么?”她傻笑地问。怎么这么突然……
她的拙样让他莞尔,他发觉告白似乎不难嘛!“妳去美国的时候,我来不及说,其实我也喜欢妳,那个时候妳就已经让我喜欢上妳了。”这话让他想了三年,直到现在才敢开口。而方才在厅里,一班闲人鸡婆地催促他表白,甚至有人等不及要帮他开口。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怎能让他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