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诧异的铃木抬眼看他,眼前的川井已不是刚才和她一起讨论公事的下属,而是一个热情自信的男人,他本来深沉内敛的黑瞳更有两簇火苗在跳动,她心中大抵有个谱。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太晚回去。”铃木朝他微笑,客气地婉拒。
失望在所难免,不过川井知道不能太急,不然只会招来反效果,所以还是待事情告一段落后,再正式采取饱势吧。
“那么我先告辞。”川井隐藏好心事,拉下帽子遮掩脸庞后站起来。“铃木大小姐,请你万事小心。”
铃木点一下头,目送川井离去,她的心湖没有因此而被搞乱或泛起涟漪。
其实自从和二少爷解除婚约后,她更加心如止水,无亲无故的她早已视鬼冢家为自己的依归,一生侍奉鬼冢家是身为义女的她所能尽的棉薄之力,所以她打算终身不嫁,尽心尽力效力组织、辅助正希少爷来报答鬼冢家的养育之恩。
“原来你有这个癖好。”余信基自鸣得意地挖苦,嘲笑损友偷拍女人的低劣行径。
铁维臣懒得向他解释,丢给他一记白眼当作警告,在手机上打了密密麻麻的简讯,然后连同相片一起发出,接着又拨了通电话。
“方督察,我是铁维臣,我刚刚传送了……”
铁维臣一连串交代的话语令余信基模不着头绪,百无聊赖的他再把视线飘向那女佣,当他瞧见男人离席、留下女人独自一人时,顿萌使坏的念头,想要恶意搅局一下。
“我去会一会你家女佣。”霍地站起来的余信基,不待正忙碌的铁维臣作任何反应,已笔直朝那女佣走去。
“美丽的小姐,不介意让我坐下吧?”风度翩翩的余信基摆了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并且展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
漫不经心地抬头,瞟了一眼陌生男人,铃木千羽故意用日语回答。“如果我说介意,先生是否会自动消失?”
这样就想让他知难而退?开玩笑!迳自坐下的余信基,流利的日语说出口。“原来小姐是日本人。”
“抱歉,你弄错了。”这回是道地道地的韩语。
韩语?没问题。“日韩比邻,文化亦相近,还真教人难以辨认。”
“如果先生的眼睛有问题,还是先去看医生检查一下吧。”铃木冷着脸改说法文,然后优雅地拿起咖啡杯,根本没看厚脸皮的男人一眼。
有够酷!可惜难不倒他这个语言天才。“多谢小姐关心,比起看医生,我认为结识漂亮的小姐更加重要,我不能错过这段天赐良缘。”
“看来先生的脑袋也有问题,而且非常严重。”铃木转用俄语挑战。
听不懂也不要紧,余信基不慌不忙以德文接道:“美女和伶牙俐齿一点也不相衬。”
不管对方是否听懂,接下来的唇枪舌剑活像联合国的高峰会谈,无疑是一场语言大比拼。
一直暗中窥视的铁维臣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他的角度看来,两人的气氛好像渐入佳境。虽然铃木一直板着脸,明显不欢迎这名不速之客,但却没有吝啬回话,两人的交谈不断,教他越加好奇。
不过此时铃木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扬长离去,而被“抛弃”的余信基也不以为然地耸一下肩膀,施然踱步回来。
余信基甫一坐下,劈头便是褒贬参半的一句话。“厉害!厉害!小弟不才,甘拜下风。”
铁维臣扬一扬浓眉表示疑惑。
“我会十种语言、精通六国,但你的女佣起码会说至少十国的流利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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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管,你找我吗?”被召唤过来的铃木千羽恭敬地问。
“没错,你等一下。”温瑞行扬手示意,然后继续向保安大队队长昭群再三耳提面命交代。“每天都要仔细检查所有防盗系统,确保运作正常,还要加强守卫四处巡逻,尤其是宗祠堂那边务必要严密戒备,那边存放着铁家的家传宝物,还有机要资料库,都不能疏忽大意。”
痹乖站在一旁的铃木漫不经心地轻推眼镜,好奇地注视闻名遐迩的昭队长,豪迈粗犷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满脸胡渣的坚毅五官桀骜不驯,谈不上俊美却极富个性的他,浑身散发着纯男性的刚阳味道。
“放心,我知道。”昭群有点不耐烦地掏掏已长茧的耳朵、再搔一搔后脑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非常不可靠。
“你给我上心点,整个铁家庄的安全就靠你,有什么闪失的话你和我可担当不起……”温瑞行不自觉地扯大嗓门,他就是拿这个喜欢怠忽职守的大师兄没辙,谁想得到这个横看竖看都是地痞流氓的男人会是铁家门下的入室大弟子,而且武术造诣还是数一数二的。
话说回来,虽然铁家是重视门第、家规甚严的古老大家族,但一直奉行有能者当之的格言。历来的当家都是以自身的卓越能力来取得继承人资格,而不是以辈分资历来夺魁,所以每一位当权者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数年前铁家更开始进行新旧交替,权力职务全都移交给年轻一辈接管,以致于现在的铁家才会上至当家、下至所有执事者,都是年纪轻轻却非常有为的才俊。
“你再啰哩叭嗦天都要黑了。”昭群受不了地打断这个什么都好,但就是太爱念他的师弟。“先走了,掰。”
昭群背向气得直跳脚的温瑞行,朝铃木促狭地挤眉弄眼,离开前还不忙端详这位不简单的小姐。
自制力很好的温瑞行,变脸比翻书还快,转头面对铃木时,已回复一派温文和善,他轻咳两下清一清喉咙,招手叫她。
“铃木。”
“请问温总管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过去服侍少主已有数天,你和少主相处或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温瑞行脸露微笑,关心的眼眸掩不住好奇。
铃木千羽起初以为待在铁维臣身边监视可以更快查明真相,想不到事与愿违。她不但没能从铁维臣身上探查出什么,就连自由行动的时间也没有,害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被姓铁的反将一军了,说不定这根本是铁维臣把她扣留在身边、不许她四处打听探查的计谋。
再这样下去,她别指望可以知晓什么内情,恐怕只有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分,或许她该想个法子摆月兑他的无形操控。
“还好。”与其说温总管尽责,铃木千羽倒认为他不安好心,满脑子馊主意才是真。“不过不知道是我自己多心,还是做了什么事情冒犯了少主,我觉得少主好像不太喜欢我。”
“当然是你多心,少主绝对不是讨厌你。”温瑞行忙不迭地解释道:“其实少主很好相处的,你不要被他冷酷威猛的外表唬住,他只是为人比较拘谨严厉,个性太过认真而已,相信我,少主绝对是个硕果仅存的好男人、女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丈夫。”
他说到哪里去了?铃本心感无奈。
“不,应该是体贴下属的理想雇主。”瞧见她的困惑之色,温瑞行连忙尴尬地改口。
“可以请教温总管,少主有没有什么规矩或禁忌,需要格外留神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当然得先问清楚。
“铃木,你有这种自觉实在太好了。”温瑞行伸手按住她的双肩,感动得几乎想要一把抱住她。
“让我想一想。”他轻抚下巴深思,然后眉开眼笑地和盘托出。“首先,少主在瀑布打坐时,即使天塌下来你也不要打扰他;再来,书房内的东西不要随便碰,尤其是文件书籍,少主最不喜欢被人弄乱;还有,宗祠堂一向是铁家的禁地,除了铁家的子孙,外人一律不得进入,你最好不要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