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阳大步走过去,不客气地坐在床沿,大掌轻抚她雪白冰冷的脸颊,仔细看着她一贯平静漠然的脸,对她的冷淡态度不以为然。
唯恐触及她的伤口,他压下想要紧紧拥她入怀的冲动,改而把头埋在她的颈肩处厮磨,细细亲吻她的耳鬓,只要想到她不要命地扑上去替自己挨子弹,他便心有余悸,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教他要怎么办。
“你真的把我吓坏了,幸好你平安无事。”他深深地吻上她的耳际,情意绵绵地细诉心事。“我心脏不好,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任何可能……”
阎月闭上眼,亲昵自然地抚模他的短发,感受他热情迫切的亲吻,倾听他低沉醇厚的沙哑嗓音,他满满的爱意直达她心窝,一切是那么的甜蜜幸福。
“我才不是个要女人来保护的窝囊男人,我绝对可以保护自己,所以以后你只要乖乖侍在我怀里,不许再轻举妄动,要是你敢乱来的话,看我怎么欺负你。”
她不会,真的不会,因为没有以后、没有将来了!阎月缓缓睁开眼,心中的留恋不舍已被隐藏好,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凛容,她轻轻推开他。
“别嫌我罗哩叭唆,我还没说够……”风青阳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因为他终于发现她的异样,她浑身刺骨的寒气,直把他所有的热情熄灭。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阎月清冷的声音宛若幽冥使者。
为何一下子把他打落地狱?风青阳不解地眯起眼端详她,可惜瞧不出她真正的心意。“你不能这样对我。”
“洒月兑点吧,别让大家难堪。”她轻描淡写地道。
“你没必要遵守阎日开出的条件,你根本不用理会他。”她的顽固令他气极败坏。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好,我们再去说服他,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用真诚打动他,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接纳我们。”他们都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彼此愿意生死相许,难道阎日还不肯接受他吗?
“不用。”她摇头拒绝。“他是我哥,我最了解他的个性,就算他看在我的份上妥协,答应让我们在一起,但我知道他心里面始终会有刺,而这根刺是怎么也拔不走的,我不要哥哥有一丝的难过或不愉快。”
“我知道阎日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但我在你心里面,难道就连一点点分量也没有吗?”他真的败得彻彻底底、输得一塌糊涂吗?要他败在她的亲哥哥手上,教他怎能甘心!
“抱歉。”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风青阳不相信她会这么无情,他紧握住她的削肩,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奋不顾身地救我?你何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你明明爱我却不肯和我一起,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默然地把他的伤心痛苦纳入眼底,阎月只能低垂眼睫、敛下所有感情,不容许自己流露出半分软弱,极力维持心如止水。“没错,我的确喜欢你,甚至是爱,但哥哥对我而言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说到底他还是敌不过阎日!风青阳放开她,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自嘲,到底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还是太低估阎日的分量?她是选择亲情而舍弃爱情,还是选择了阎日。
“你不认为你们兄妹的爱太异常吗?”她的狠心决绝,难免引起他的臆测。
他龌龊的暗示随即惹起阎月的反感,他实在太侮辱人了,不管她和哥哥的感情再好,也绝对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畸恋。“就算你们兄妹的感情异常,但不见得别人也会一样。”
他们绝对不t橡!风青阳明嘲暗讽地澄清。“我可没有阻挠妹子跟男人跑掉,而且还衷心祝福她得到幸福。”
“我也是,我衷心希望哥哥得到幸福。”
“要牺牲别人来换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阎日怎能忍心用妹妹的幸福来成全他的复仇心?如果他真的疼爱妹妹,就不该再阻挠他们。
她别过头,硬下心肠低声道:“我并不认为是牺牲。”
她的意思无疑教他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风青阳扳正她的脸,这个无情的女人怎能如此对待他?“我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吗?”
他的愤怒不甘、受伤挫败清楚地写在脸上,阎月十指紧绞,压下伸手抚平他脸上伤痛的冲动,一副无动于衷地冶声表明。“我们的开始根本就是个错误,结束才是正确。”
“你后悔吗?后悔把自己给了我、后悔爱上我、后悔相我开始?”他捏紧她的下巴,凑上她的冷脸质问。
她闭上眼帘,无视他气呼呼的逼问,声音平静无波却坚定地道:“没错,如果可以从头来过,我绝对不会和你开始。”
“你说谎!我不相信!”她好狠心,竟然把他们的一切全盘否定、把过去抹杀掉,他不禁受伤地低吼。“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可以收回所有感情、对我没半点留恋吗?”
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办到!阎月缓缓张开眼,不带感情的水眸静静瞅着他。“我……”
他知道的,她从来都不是个坦白的女人,她一向最擅长隐藏感情,所以他不要听她的任何谎话,他要从她身上直接找出答案,风青阳猝然吻住她,狠狠吞噬她的樱唇,他要用身体去触动她的心灵、感觉她的情意。
可惜,他的热情始终没能融化冰山,不管他如何辗转索吻,都未能打动铁石心肠的阎月,风青阳放开木然冰冷的唇办,她的不为所动教他心死。“你为何这么固执?”
“固执的人是你吧。”她毫不动容。
“你好狠心。”风青阳真想挖出她的心来看看。
她不得不如此!“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阎月……”
“我很累,想要休息。”她漫不经心地别开脸,无意继续谈下去。“再见,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再见。”
风青阳睨着冰雕般的美丽容颜,尽避他如何不舍都没再向她乞求爱情,他只能抚着淌血的心黯然离去。
阎月固执地不看他,直至听到关门声后才伸手抚着唇办,她的唇上还留有他的气味,教她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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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入夜时分,风云会馆内大部分弟子已离去,空荡荡的道场里只剩一人,盘腿打坐的风青阳如一尊石像般不动如山,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一小时、二小时,还是更久?总之静心闭目的他分毫不动,任由时间流逝也完全没离去的意思。
时间对他来说已不重要,还是他的时间早巳停顿下来?没有事情等着他去办,还是已没任何事情能够提起他的干劲?
站在道场大门的两个身影没上前探问什么,只知道他形单影只的背影是如此孤寂,尽避笔直挺拔却难掩落寞。
风青盈禁不住叹气,离家出走的哥哥返回家里,并且和父亲尽释前嫌,还老实地待在会馆里积极习武,以准继承人的身分扛下所有事务,难得哥哥终于有继承人的自觉,本应是令人高兴安慰的事。
可是本来乐天开朗的哥哥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不但失去往日的自信神采,就连笑容也没展露过。他一改往日整天往外钻、贪玩好动的个性,现在只是窝在会馆内,除了练武授课外,便是打坐发呆,一副死气沉沉的阴郁模样,让她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