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子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桐儿只好说出心头想法:“多伦将军已有意中人,奴婢不想自讨苦吃。”
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法子,就是不让多伦知道她喜欢他,那么她也不用听到他的拒绝,也绝不会受伤。
殷霓裳当然知道多伦的意中人是谁,她柔柔笑道:“桐儿,你不是懦弱的女子,幸福是靠自个儿去争取的,只要你愿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多伦会折服在你的情意下。”
能吗?
桐儿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前些日子多伦问起皇后娘娘时的表情,他是如此担忧、关心着皇后娘娘,她没有那等能力让多伦从心头抹去皇后娘娘的倩影。
而且,她也不知道若她真的成为多偷的妻子后,她是否能有度量不去在意他另有意中人。
爱情是自私的,只要她成为他的妻子,她一定会希望他的心里充满了她的影子,不留空隙。
瞧着桐儿,殷霓裳又道:“桐儿,本宫知道这事攸关你一生幸福,说来也很冒险,但你总要试试。”
明白皇后娘娘的好意,桐儿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道:“皇后娘娘,您应当知道男人无情起来是很可怕的。”
见多了皇帝对失宠妃子的冷酷,她害怕若她的情意感动不了多伦,他会遗弃她。
桐儿的话令殷霓裳心疼不已;如果桐儿不是在宫中成长,见多了帝王的无情,相信她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殷霓裳拉起桐儿的小手,冀望能给她力量。“桐儿,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场,才不枉此生。”
“皇后娘娘!”她知道主子是为了她好,但是……
“本宫不想见你虚度青春、老死宫中,你要为自个儿往后打算。”她已找到真爱,也希望桐儿过得幸福。
望着皇后娘娘的眼眸,桐儿心动了。
或许,她真的该试试……
她感激万分地道:“谢谢皇后娘娘恩典。”
殷霓裳轻笑,衷心的祝福她。
桐儿仅能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回应皇后娘娘,只是不知为何,心底逐渐扩大的不安令她感到莫名的忧心。
彷佛,这段婚姻并不如皇后娘娘想得如此美满,她似乎有场硬仗要打似的。
第二章
另一方面,多伦接到圣旨后不禁满心疑问,大王怎会一时兴起做起月老来?这不像大王会做的事。
再说,他还不想这么早成亲,赐婚之事让他有种无法招架之感。
而且,他虽然不讨厌桐儿,但也不代表他会喜欢上她,更重要的是,桐儿当朋友可以,当妻子的话就……
当年桐儿明着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实际上是受月国的殷王所托,监视着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此外她也曾向殷王密告皇后娘娘心仪大王,令殷王震怒潜入日国,逼迫皇后娘娘背叛大王,害得皇后娘娘差点死在大王剑下。
若要这般心思缜密、城府颇深的女子当他的枕边人,想来就觉得可怕。
多伦思索了好一会儿,仍想不出冷王赐婚的理由,他决定进宫面圣,请求大王将圣命收回。
多伦换上朝服,进了宫,面了圣。
冷王听完多伦的请求,浓眉微皱,思忖了奸半响才淡淡地道:“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朕怎能收回?”
“王……”
“好了。”冷王打断他的话。“皇后已认桐儿为妹子,算起来她还是朕的小姨子,莫非你嫌桐儿配不上你?”霓裳会这么做,就是不愿朝中有人认为桐儿出生卑微,配不起多伦。
“臣没这种念头,只是……”接下来的话多伦不知该怎么说才婉转,总不能说他还喜欢着皇后娘娘吧!
“既然没有这种念头,那这桩婚事就此订下,你可别辜负了桐儿。”冷王迅速地替他做了决定。
坦白说,他会这么做是有私心的,他知道多伦对霓裳仍有情意,才会将桐儿指婚给他,为的就是要让他忘了霓裳。
知道已无转圜之地,多伦也只能拜谢冷王,退出偏殿;然而却在出宫的路上,听到太监、宫女们的闲谈。
“桐儿姐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心月复,手段之高让我们望尘莫及。”一名宫女不平地道。
“是呀!要不是她去向皇后娘娘说,大王怎会为了名小爆女指婚?”另一名宫女的口气难掩酸意,这等天大好事怎么就落不到她身上?
“口气那么酸干嘛?谁教你们没跟对主子。”一名太监嗤笑道。
爆中律法虽严,不许乱说话;但太监、宫女众在一块儿时也难免会嚼嚼舌根,加油添醋的说说宫中大小事。
“哎呀!闲话甭再说了,你们做事俐落点,看能不能顶桐儿姐的差,讨皇后娘娘的欢心,改日还怕嫁不到王公大臣?”另一名太监讽刺道。
“做事俐落有啥用?手段也要好。”
闲言闲语伴随着脚步声离去,他们一点也没发现站在暗处的多伦。
多伦登时沉下脸色,怒不可遏。
爆女、太监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指婚是一回事,被人设计又是一回事,如果他没听到这些话,或许对桐儿还会尽丈夫的义务;但知道内幕后,桐儿休想得到他一丁点关爱!
哼!既然她处心积虑要嫁进将军府,好!他就让她进门。
但,她想当他多伦的妻子,还要看看她有没有那种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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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红烛将新房照得明亮,新嫁娘桐儿端坐在大床上,静静的等待新郎倌进喜房。
等呀等,等到腰酸背痛、脖颈渐僵,也等不到多伦进房,桐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没法子问人,此时喜娘已全数离开,只剩下她一人。
于是她只能怀着不安的心情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一名喜娘快步地进了房,恭敬地传话:“夫人,将军有要事缠身,请夫人先行歇息。”
闻言,桐儿怔住了。
有什么事会比新婚之夜还重要?
她知道在皇后娘娘的安排下,近日大王都没派公事予他,就是要他好好准备婚礼。
“我知道了,谢谢。”桐儿柔柔的说道,待喜娘出去后,她才扯下喜帕。
愣了好一会儿,桐儿抬眸望着红烛,她决定要等多伦进房。
不管多晚,她一定要等到他!
然而就在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后,她的心也愈等愈冷,突然间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新婚之夜独守空闺,这场婚姻还能走得下去吗?
思及此,她的小手轻抚着绣在被单上的鸳鸯,不禁苦笑自问:“都四更天了,夫君还未回房,难不成夫君是故意避着我?”
为什么?
他讨厌她吗?
或者是……他太爱皇后娘娘,所以无法面对其他女子?
轻叹口气,她睁着大眼,直到天际微露鱼肚白她才恍恍惚惚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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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当桐儿醒来时多伦已上朝,她只好待在新房一步不出。
一直等到下午,多伦才派人过来传话,要她好好打扮,皇后娘娘召她入宫,一会儿后桐儿才见到多伦的面。
“夫君。”桐儿柔柔低唤,羞答答的模样,如出水芙蓉般娇媚。
不料多伦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只是冷冷地道:“该走了。”
桐儿被多伦冷漠态度惊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唤住正要踏出厅堂的丈夫:“夫君!”
多偷停住脚步,微侧过身,口气不好地问道:“还不走?”
他莫名的怒气骇住了桐儿。
她不曾见过他的怒容,而且他此刻的怒火似乎是因她而起的,为什么?
记忆中她不曾惹火过他,然而他也不曾对她如此冷漠;再说,他们已成了夫妻,他的态度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