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放开我……我……好难受……”她痛苦地蹙著眉,小拳头胡乱地捶打他的手臂,期望他能放下她。
“你算哪根葱竟敢指责我?你这个小贱人!”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甩开,令她仆跌在地。
“轩,你……太过分了!”丁湘琳痛心他对她的狠绝,更痛心他对亲生母亲的残酷无情,禁不住呜咽出声。
眼看林淑媛伤心欲绝的神情,以及丁湘琳哭泣颤动的肩膀,赵轩竟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不,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软下心肠原谅不该原谅的人。
离开,是此刻最好的决定!
赵轩正欲拂袖而去时,林淑媛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撕心裂肺地问:“你父亲过得好不好?”
“我父亲……”刹那间,他感到一阵鼻酸,心如刀割地吼道:“我父亲早在九年前就死了,被你给害死的!”
什么?!凯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凯,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当初该拒绝丁敏豪的,不然凯也不会……
“妈咪!”
丁湘琳来不及接住林淑媛摇摇欲坠的身躯,幸好有人抢先一步搂住险些撞上桌角的她。
好险!
赵轩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看著怀中面容憔悴的母亲。
算算时间,她也才五十几岁,为何却憔悴的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妪?
看著她即使昏迷却依然愁眉深锁的面容,不禁让他心疼……不,他不能关心她,他应该恨她的。
敛起百感交集的神情,他将林淑媛放在沙发上,转身就要离开。
“轩!不要走!妈咪会抛下你们父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求你留下来听她解释,好不好?”丁湘琳抱著他哀求,不让他走。
他可是妈咪朝思慕想的儿子啊……就算他因此不爱她了也没关系,只要他肯留下来听妈咪解释,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赵轩狠心地拨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二话不说地离去。
“轩──不要走!你怎么可以毫不顾念母子之情?你太狠心了!”不管如何呐喊,她就是盼不到赵轩再次回首的身影。
“妈咪,别哭了,身体要紧啊。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来听你解释的,所以你别哭了。”丁湘琳柔声安慰著。
“没用的,他不会听我解释的……”
“妈咪,你别再哭了好吗?再这样下去你会哭瞎眼的……”她拭著林淑媛哭肿的眼睛,好不心疼。
“湘琳,你出去,让妈咪一个人静一静……”林淑媛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她不放心啊。
“我没事的,你就让我独自静一静,好吗?”
“……好。”丁湘琳步出房间,轻巧地带上门,思绪烦杂不已。
从妈咪和赵轩重逢那天起已过了六天,赵轩一直对妈咪不闻不问,好似妈咪的死活和他毫无关系。
唉!没想到他这般冷血无情。
但她不懂,为何他突然间变得那么讨厌她?从他那天的怒气看来,他并不是因为妈咪才讨厌她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为了妈咪,也为了这个疑惑,她要去找他。
第九章
“没错,赵轩的确跟丁湘琳翻脸了,而且还将她给革职了。”江嘉惠得意地透过电话与另一名女子交谈。
“呵呵,我就说嘛,赵轩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死丫头,最后还不是被他玩玩后就甩了。哼,她活该!”。
“对了,你不是计画要将丁湘琳毁了吗?快说来听听,好让我告诉思萍,让她也乐一乐。”江嘉惠急切地问。
“呵呵,我的计画是这样的……”
“嗯,有趣,有趣极了!我真等不及明天的到来了。”江嘉惠兴奋的说。
“呵呵,我也是。”
这个地方又不是没来过,干嘛这么紧张?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丁湘琳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按了门铃。
没多久,她讶异地看见前来应门的不是陈管事,而是宋启铭及沉毅云,赵轩的两个好朋友。
“湘琳,你来得正好,这个家都快被赵轩毁了,你快进去劝劝他吧。”他们异口同声,希望她能制止赵轩疯狂的行为。
“你们的意思是……”她有不好的预感。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知费了多少唇舌,他连听都听不进去,还把我们赶出来了。”宋启铭很无奈的说。
“别再说了,快进去吧,现在只能看你有没有办法劝他去听伯母解释。我看得出来,他对伯母仍存有深挚的母子之情,只是不愿意正视罢了。”沉毅云说出自己的观察。
“那……我这就进去。”
丁湘琳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步入大门,走没几步,就清楚地听见不断传来的清脆碎裂声,以及陈管事焦急劝解的声音,听得她浑身发抖。
这一刻,她真想掉头就跑,但是为了妈咪,她还是硬著头皮往前走,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因为她吓得有些腿软。
她咽了咽口水,心想是不是该明天再来找他比较妥当……
“啊,”随著丁湘琳的尖叫声,一只古董花瓶倏地从她头顶飞过,而后发出极大的声响,砸碎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吓得她魂飞魄散,跪坐在地。
好佳在她够矮,不然早已头破血流了!努力调匀不稳的气息,她小手直拍胸口,生平第一次感谢老天赐给她如此娇小的身躯。
赵轩一听见熟悉的尖叫声,立即狂奔而出,祈祷花瓶千万别砸中她才好。
当他怀著焦急的心情奔至门外,见到她安然无恙时,怒火不禁油然而生。
“你来做什么?”刚才要是被花瓶砸中,她不死也重伤!
“废、废话……当然是……是来找、找你的。”她惊魂未定、结结巴巴,浑身虚软无力。
“找我?你不怕我打你吗?”他将她从地上抓起,咆哮著。
她紧抓著他的手臂,想藉由他的力量来支撑自己无力的躯体。
“不……不怕!”才有鬼哩!但她不想让他看扁,所以力持镇定,尽量压抑住不停打颤的腿。
“不怕?是吗?”健臂一甩,原想将她狠狠地摔到地上,但眼尖的他发现她身后的花瓶碎片,心中一惊,连忙又使劲地将她揽回怀里。
懊死!
为什么他连想伤害她时都会犯贱地替她想到后果?他应该恨她入骨才是,为何总是不忍心见她受伤?
无可奈何之下,他扛起她入屋,而后将她往沙发上一丢,冷若冰霜的说:“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天哪!这……这里的情况比台风过境还要可怕!
地上满是花瓶、玻璃碎片,就连酒柜内的名酒都无一幸免,还有被砸毁在地上的电视、四脚朝天的桌子、破损不堪的高级蕾丝花纹窗帘,就连另一套皮制沙发也被他用水果刀割得惨不忍睹。
此情此景,她哪还敢说出妈咪的事啊,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妈咪近来因伤心过度变得好虚弱,而且又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不,这趟不能白跑,一定要说!
“我是为了妈咪的事来的,想请你不管怎样……都得听……听妈咪解……解释──啊──”丁湘琳尖叫地抱著头,吓得眼泪狂飙而出。
她就知道,赵轩会把愈提愈高的酒瓶砸过来,但却想不到他连拿在手上把玩的美工刀也一并射出──就……就差那么一咪咪……她就呜呼哀哉了!
难道他真的恨她恨到想置她于死地吗?难道他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