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好说!
“妳走,立刻滚离我的视线!”他决然地背过身去。
“我……”她欲言又止,喉咙满溢酸楚。
“走!”他扬声怒吼。
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原谅她,自己也没脸再留在他身边,可是当他真说出口要赶她走的话语,她只感到痛彻心扉的凄楚。
她突然想着,如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她和他就像是一般的男女,在一般的情况下认识,是不是就能谈一场一般的恋爱,过着一般平凡幸福的日子?
“如果当初我们不是错误的开始,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叶诗诗深深的看着他的背影,好渴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祁暐全身一僵,双拳紧紧握住,他不敢去想象她说的是后悔认识他,也宁愿不要有这段婚姻的意思。
“滚!”他由齿间硬迸出一个字。
她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叶诗诗悄悄的将支票置于桌上。“我答应你,我会走!但希望你不会放弃任何近在咫尺的机会。”
在她转身的同时,盈睫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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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诗诗信守她对祁暐最后的承诺,回到祁宅收拾简单的行李,留下一张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张便笺,便走得无影无踪。
夜深了,屋子的男主人进门,点亮了每晚不曾缺席的玄关灯,再点亮客厅巨型的水晶吊灯,明亮无瑕的白光照亮了厅里的每个角落。
它忠实映照出墙角的立灯,只有一座灯架光秃秃的伫立着;也照射出白色的毛毯上留有一片碍眼的污渍,同样地,桌上所有的东西也一览无遗的收进男主人没有温度的眼眸。
他走过去,仅是分神瞧了印刷精美的协议书一眼,然后拿起另一张便条纸,仔细端详上头的字,它又清楚又语焉不详的写着──
不足偿还的钱可否当作我的赡养费?
PS:如果我的良心未泯,我会设法偿还!当然,那是说我还能在商场上轻易找到“祁暐”。
人去楼空!
他捏紧了手中的纸,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当时让她暂时离开他的视线,怕的是他会在盛怒中伤害了她,却非让她逃离他的掌握……
她怎能说走就走?!
转瞬间,另外一种恨意又在瞬间取代了他眼中的痛苦之情。
离婚协议书?她以为随便签个单据,就能斩断他与她之间的联系吗?他气得一把撕了它。
她怎敢说走就走?!
他曾经向她宣示过,他们之间既已开始,就只能由他来决定结束与否!
而她竟敢把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他……会要她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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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祁暐并没有把叶诗诗带来的那张支票当作是最优先的考虑,他反而积极寻求外援,从他留学时的死党到经商后的业界朋友,当然,这些过程都是在枱面下进行的。
经过几天的努力,所获得的金额虽然弥补不了所短缺的,但仍足以让他暂时喘口气。
深夜,他回到家中,身体上虽然疲累,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直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烦躁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冰箱里只剩下几瓶他惯常喝的矿泉水,和几颗没吃完的苹果,以及一罐她喝了一半的低糖可乐……
他“砰”地甩上冰箱门,走到客厅,他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累积好几天的怒气,亟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是谁说过的,烦躁的时候,满足身体的渴求就可以改善心情。
他知道他和祁家另两名成员向来彼此看不顺眼,只要他随意挑衅一句,一定可以痛快地打上结实的一架,尤其那是祁昊欠他的,那张有他和自己老婆亲密的照片,他更有理由还以颜色,不是吗?
也许他可以回去祁家大宅,找到那两个居心叵测的仇人之子,所有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然后,在深夜两点,祁暐像阵飓风似的狂飙在崎岖的山路中,二十分钟内回到平常开车需半个钟头才能到达的祁宅,单挑祁昊、祁旭两兄弟。
而他们两兄弟无端被吵醒美梦,当然很乐意奉陪。
祁旭先把祁昊推上前去。
为什么?祁昊提出他的疑问。
祁旭也很爽快地给予说明──
第一,古有明训,孔融让梨,凡事当然以兄长为尊,让他先“享用”。
第二,他有眼无珠,故意去惹人家的老婆,当然是“欢喜做、甘愿受。”
第三,就是他比较喜欢当观众。
结果,双方开打,祁旭果真很尽责的当个好观众,拿出零食、啤酒不说,还摇旗吶喊,“别打脸呀!我们祁家人在外人的眼中冷血无情、残暴不仁,唯一的优点就是有张俊美无俦的面皮,可别轻易把它糟蹋了……
“对、对、对,打他、打他,又不是花拳绣腿,能不能再用点劲……左勾拳、右扫腿……好耶!打他的肚子……赞啊!饱他的下盘更好……哦……”一声痛呼,场边吆喝的祁旭肚子上吃了祁昊一记左勾拳,而祁暐也攻向他……
他眼明手快的往后退一步,还好闪得快,否则以祁暐那脸阴鸷的戾气,他的重要部位必当场宣告作废。
“好,是你们惹我的……”祁旭恶狠狠地看着两位偷袭他的兄长,二话不说也“撩落去”。
结果他们三人狠狠的打上一架,把这二十多年来的嫌隙和不顺眼全都出气在拳头上。
数分钟后,三人频频喘气,沿墙滑坐在地板上,祁旭捞来一旁的啤酒递给另两人。
“你们知道吗?我一直是恨你们的……”祁暐率先开口。“小时候,我恨你们和你们的母亲,因为我认定就是因为有你们,我母亲才会自杀,狠心的抛下我去死……”
祁暐抬手阻止有话欲说的祁昊。“这样的观念,也许并没有错,因为你们的存在或许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但或许并不十分正确,因为我母亲和父亲的结合,本来就是一对相看两相厌的怨偶,任谁都无法保证她不会有丢下我的一天,所以我的恨其实是可以被淡化的,可是我并没有。”他的目光深远,表情因回忆而压抑。
“一头冥顽不灵的野兽,怎么可能会有悲天悯人的思想!”祁昊刻意说着,引得祁暐扯唇轻笑。
“我的恨一直支配着我的意志,以致我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我不否认为了这个念头,我娶了叶国威的女儿,我以为我可以扳倒你,没想到反而栽了个跟头。”祁暐仰首灌进一大口酒液,其实只有他心里明白,什么都比不上叶诗诗的离去来得痛苦。
“我没想过的是,你竟会出手……”祁暐直视着祁昊,要求一个答案。
“我答应过我母亲的──”祁昊顿了一下,耸耸肩道:“在我可以帮助你时,一定要拉你一把,这是我母亲最后的遗言,所以就算你不高兴,我还是得做让你恨我的事。”
祁暐怔了一下,虽然是很短暂的瞬间,但确实是变了脸色。
很好,这可是表示祁暐心有歉意?祁昊喝下一大口啤酒,虽然牵扯到被揍疼的伤处,可是他还是开心的发笑。
祁旭见状也笑了,然后兄弟三人破天荒的举酒互干、促膝长谈,而这一夜是二十五年来,他们第一次的和平共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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