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难堪,她为何要跑来这里自取其辱?她看着他,感觉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
这一役,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输得好惨!
可是倔强如她,是不能教他有机会从门缝里瞧人的可能。
叶诗诗昂起头,视若无睹的蹬着三吋细高跟鞋,在大理石上敲出清脆的旋律,优雅的向门的方向走去。
他冷嗤一声,她还真是个典型的温室花朵,明明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偏偏却又倨傲不驯,教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容我再度重申一次,游戏已经启动,交易顺利进行中。”他在她经过时,落井下石在她身侧耳语。
然后他很满意的看着她眼带愤怒,脚步狂乱的向外冲去。
再然后,她只好无计可施的看着今天──他与她的婚礼的到来。
叶诗诗的心思有着片刻的空白,眼神并无焦距,茫然地看着前方,直到神父又重复唤了她的名字,再一次询问她的意愿时,她才得以回过神。
问她愿意吗?直到现在之前,她很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同意过。
她默然的看着父亲,他很不耐烦地猛点头,对她使眼色。
她讽刺的一笑,对时间就是金钱的父亲来说,他显然不太有耐心把时间浪费在女儿的犹豫上,毕竟女儿的幸福抵不过他在号子里按压几个按键的输赢。
她再看一眼仍旧无动于衷的准新郎……她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再催眠自己,这将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深呼吸一次,她一股作气的豁了出去,“我愿意!”
终究,她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向上帝说了谎。
她会下十八层地狱吧?如果她许下一生都必须遵守的誓言,却没有做到的话,她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报应吧?
而接下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继续胡思乱想,因为已经进行到交换戒指的仪式。
就在她迟疑的当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怜惜的抓起她皙白的小手,不太优雅却精准的为她套上一只简单的钻戒,那力道之大,让她明确的感受到对方也是不太情愿的怒气。
台上的人继续以平板的声音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子!”
但被点名到的男主角──祁暐,一时间并无任何举动,他甚至以犀利的眼神直视那个有胆做出提议的人。
而被新郎施以极为严厉瞪视的神父则是心虚的回避着他的目光,站在原地大口喘气,然后在两位十分“乐观其成”的主婚人的眼神暗示下,才如释重负的宣告他们已成为正式的夫妻。
现场霎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叶诗诗松了一口气,若是正常的新娘子,在礼堂上被新郎如此无礼的对待,可能会感到无限的尴尬及委屈;但她则不然,她忆起日前那屈辱式的一吻,她就发誓在短时间内,她都不想和那只猛虎太过亲近。
不过也仅仅只够她松一口气而已,紧接着那个刚刚成为她名义上丈夫的人,竟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接抛下她径自走人。
叶诗诗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身体却比脑筋做出快一步的动作──她也刷地转了个方向,一手提着过长的裙襬,故意快步跟上他,挽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她又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已做好会被他甩月兑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的反应又出乎她的意料。
下一秒,当她看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朝他们走来时,她忽然明白,原来她的丈夫居然是想维持“貌合神离”的假象。
叶诗诗好奇地打量他俩,他们到底是谁,竟能让她冷漠的老公如此“重视”?
那两人身上所穿的西服款式、颜色并不相同,但两人的身形都同样的俊伟挺拔,五官也同样的俊俏潇洒与类似,不难看出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
再仔细一瞧,他们的眉宇之间竟和她的老公也有着相似处,尤其是……
“恭喜你!”走在前面的一身黑西装的男子朝他们扯唇假笑。
“是啊!抱喜。”第二位着深蓝西装的男子也咧开嘴,闪闪的黑瞳里是明显的戏谑。
明明两人嘴上说的是祝贺辞,神情与态度却像是在看好戏一般,还露出一副轻蔑的德行。
是了!叶诗诗恍然大悟,就是他们眼中的那种轻蔑及讥嘲,简直和她的老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发言,证实自己的臆测,第一位男子就刻意的向她瞥视一眼,再朝新郎微微一笑,“希望你的牺牲是换来少奋斗十年,而不是在往后的五十年都栽在她的手里!”
他话才说完,另一人便非常捧场且肆无忌惮的狂笑不停。
然后两人又如来时那般突兀的转身离开,可那非常刺耳的笑声却是久久不散。
叶诗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今天肯定是她被上帝遗弃的日子,不然为何让她遇到的净是超级任性、自大无礼,且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的家伙?!
他们到底是谁?
虽说在商场上,祁、叶两家联姻是件大新闻,但婚礼决定得既仓卒又格外低调,除了至亲好友的身分外,应邀观礼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到底是谁?
她大胆假设他们和她丈夫之间应是有着不小的仇恨,因为他俩出言不逊的态度;尤其是她挽着丈夫的手时,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动声色、干卿底事的机车样,但她却能感受到从他们走近的那一刻起,她丈夫全身的肌肉就开始紧绷压抑,直到他们离去的那一剎那!
可倘若那两人真是她丈夫所仇视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场低调的婚礼上呢?
真教人费疑猜?
第二章
祁暐闲适的倚着墙,静静的打量站在前方的他的新娘。
看着她由仆人的手中接过第四杯,亦或是第五杯酒,一仰头便一口气将它饮尽,还打了一个不雅的酒嗝,他挑眉冷笑,尽避她的身材姣好匀称,脸蛋也够漂亮迷人,但仍弥补不了她性格上的缺陷:一个骄纵任性、蛮横无礼又奢靡无度的被宠坏者,现在还得加上酗酒的毛病,她的人生还真是多采多姿啊!
转瞬间,她又干了一杯酒。
他在心底冷嗤一声,“好好享受吧!”
好好的享受这个属于她的新婚晚宴,因为过了今夜,她的日子可能就会过得很悲惨,不再有饮酒作乐的机会。
虽说这个婚约是由双方的父亲作主撮合的,她该也是受害的一方,但他可没空做保母,更不会同情弱者,尤其是个只会耍脾气,一无是处的弱者。
要怪就怪命运吧!
是因为一连串的巧合,才会成就了今日的一切。
如果说她不是叶家人,不具备成为一颗棋子的条件,她大概就不会被他父亲和他偏执的个性给利用。
原因无他,远在三十年前,祁暐的父亲祁宏的婚姻自主权也是被自己的父亲祁峻,为了门当户对、商业联姻的原因给出卖了,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结果,这段婚姻不但害苦了祁宏,让他的心性从此大变,变得冷酷严厉、不近人情,同时也害苦了媳妇,让她天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在嫁进祁府短短一年便香消玉殒。
这段婚姻更是害惨了祁暐,让他一出生不但没了娘,也得不到仅余的父爱,让他在仇恨中长大。
事后,祁老太爷万分懊悔自己独裁的决定,却已无法弥补已造成的憾事!只有加倍疼爱形同无父、无母的长孙。
三十年后,自私冷血的祁宏同样地利用儿子的婚姻自主权,去伤害也是报复自己父亲当年的专制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