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生气,更觉得百思不解,看来唯一的答案该是出在对方的身上。
在得知她非得嫁给他的那个震撼消息后,她愤恨难平的忍过了一个漫漫长夜,第二天一大早,她曾不自量力的跑到他的公司去呛声。
她大方的先借用刚出炉还热腾腾的“总经理未婚妻”的头衔,不只把各个单位的守门员吓得鸡飞狗跳,还一路轻松的过关斩将,直捣黄龙。
然后又在他秘书惊愕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进他的办公室。
嘿、嘿!正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她期待以她的出其不意,与特意摆高的姿态来威吓他,到时还怕不能抢得制胜先机,让他乖乖对她俯首称臣,让她对他予取予求吗?
可下一秒,当他从埋首的卷宗里抬起头,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她的突袭不但丝毫未曾影响到他的情绪,反而是从他淡漠的眼神中,对照出自己的躁进与心虚。
他直直的看着她,赤果且凌厉的眸光看得她霎时呼吸急促,心跳也偷偷加快了好几拍。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啊!都怪相亲那天晚上她没仔细将他瞧个清楚,如今才会被他稍微好看一点的皮相给看得失神了。
“有事?”他的声音低哑醇厚,很适合说情话。
但……严重扣分,他那平板没感情的态度,好像只当她是每日进出打扫的清洁妇。
尤其是他那双森冷的眼神,让叶诗诗一时看傻了眼,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父亲的冷面孔,但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所面对的竟是一双更加冷酷、更没有温度的瞳眸!
他不是才二十五岁吗?为何会有如此深沉而冷漠的眼神?
“没事就请吧!”见她不语,他直接下达逐客令。
“等、等一下……”叶诗诗着急的出声,勉强吸引住他欲低垂继续审视卷宗的视线。
他挑眉睇视着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睬他的挑衅,勇敢的往前一步,主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呃……”要命!她那天不仅没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居然也没弄清楚他姓啥名啥?
偷瞄一眼他那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桌面,找不到可供辨识身分的名牌,她……在他的注视下再度傻眼。
气势、气势!叶诗诗,拿出妳买LV限量包时,那种当仁不让的“行抢”气势!
再吸一口气,赶在懦弱击溃她的勇气前,她仰高鼻息,“我……要你不准娶我!”
“嗯?”从他单调的语气中,听不出一分兴味,他眼神不动的锁定她,专注的凝视教她霎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红潮涌上她的耳际。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她摆出有如女皇般的高傲姿态,气势凌人的宣告她的决定。
语毕,自觉表达得未臻完善,她又谆谆告诫道:“这个婚约就像一场闹剧,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趁早回头才是智慧!”阿弥陀佛、阿门!
他很有礼貌的等待她说完,然后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比没有温度还冷的笑,“我很肯定妳的智慧并不高,因为,我并不是妳撒泼、闹性子的对象!”
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但想扮老当她的父亲以占她的口舌便宜,还敢嘲讽她无脑!
叶诗诗瞪着他,瞧他那讥嘲的眉眼,觉得很碍眼,“不劳阁下费心,我的智慧还足够分辨得出谁才是那可恶的始作俑者!”
“别忘记把那个爱女心切、趋炎附势的妳的父亲算上一份!”他冷冷的挖苦道。
“你……”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漂亮的星眸闪着愠意。
“我很忙,妳的家务事请自理。”他垂下冰冷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拿起先搁在一旁的笔。
叶诗诗咬紧牙根,倾身向前,一只纤纤玉手毫不客气的巴在他的文件上,“你以为我没向我父亲抗议或争取吗?”
“很可惜未能成功!”他嘲讽道。
省省你廉价的虚伪!她悻悻然的在心底咒骂着他,表面上则是冷冷的假笑,“不必遗憾,你可以选择当一个成人之美的君子。”
“妳凭什么以为可以说服我?”他挑眉。
被他冷眼看着,无由的教叶诗诗从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是啊!他的话提醒了她,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有很大的胜算呢?
不过就在此时此刻,断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好时机,她应该想尽办法让他点头,还得……让自己从这个危机中全身而退。
“我实在看不出你对这件婚事有任何的期待?”她改弦易辙换了个方式,以商量且认真的态度打量着他。
“看来妳还是有点智慧,知道我并不想娶妳!”他斜睨她,冷冷的一笑。
可恶!又被他损了一次。
“那你是同意不会有婚礼啰!”忍着气,叶诗诗怀着一丝希望的再度征询他的意见。
“我不想,并不代表不会有婚礼。”他扯唇,眼神还是继续恣意嘲笑她的天真与愚昧。
“为什么?”这回她把怒气全兜回他,瞇着眼,咬牙切齿的问道。传言中,他已有一位温柔又美丽的红粉知己不是吗?
他不语,目光中的嘲弄更是明显。
“为什么?你心中想娶的对象明明另有其人啊!”她咄咄逼人的直视着他。
他幽暗的眼神几不可察的闪了一下,那瞬间虽短暂,却还是幸运地教她捕捉到。“你有你想娶的人,我有我想嫁的对象,我觉得你和我父亲的约定何不就此作罢?”她很谨慎地看着他,希望这孤注一掷的说法会达到效果。
“很好,既然我们彼此都能相互了解,那就不必再虚情假意,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他目不转睛的锁定她的眼,一字一字清楚的向她宣告,“这只是一桩权宜性、各取所需的婚姻,未来的总经理夫人,妳可别太期待!”说完,他森冷的嗤笑一声。
换言之,他们两人谁爱谁,或是谁不爱谁根本不重要,虽然他们即将成为夫妻,但就只会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你的意思是,结婚不过是个幌子,私底下我们大可随心所欲、各行其道?”叶诗诗愕然的看着他。
他缓缓的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造成对她的压迫。
叶诗诗无法克制自己的目瞪口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颀长的体格会这么令她……呼吸困难、无法招架。
他脚步轻松的走出座位,来到她的身旁,以食指勾起她精巧的下巴,“只要是我不同意的,仍是不可行!”
“什么意思?”思绪虽然赶在最后一刻归位,可她仍然听不明白他话中那像是警告般的含义。
“订定游戏规则的人是我!”他的黑瞳闪烁着阴鸷和凌厉的光芒。
“游戏?规则?”她被更深的疑惑所困住。
他不理会她呆滞的模样,出其不意的一把拥住她,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两人的唇已热切的相贴住,然后又在她有所反应之前,他已离开了她的唇。
她怔怔的望着他,脸上迅速涌上红潮,她扬起手……
他一把抓住她功败垂成的手,戏谑的在她女敕白的脸颊上轻抚;她则是气急败坏的往后退一步,浑身颤抖地瞪着他。
他不以为意,径自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再回身面对她,姿态慵懒却坚定如邪恶的撒旦般露出嗜血的微笑,“请!”
她又后退一步,因撞到桌沿而停住,她从桌上拿起唾手可得的文件掷向他。
他轻松的将头一偏,堪堪闪过她的攻击。
他脸上的笑意未失,眼里却有着轻蔑和厌恶的神采,似乎早就预知她是个被宠坏、蛮横无理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