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更迅速,也更简单的法他都没有想到吗?
"那……那这样好了,我……我就试着娶掬香,这样她是不是就能留在府里了?"他像是被逼急的狗,只好选择跳墙。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试着娶我,我好歹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家,愿意嫁给你这种野蛮的臭汉子是委屈了我,你以为我爱啊!"她气得往他脚背踱了去,疼得莫啸虎举起脚,跟只蚱蜢似的猛眺。
"你……你别生气嘛,我这张嘴就是笨了些,我……莫啸虎是怕高攀不上你,像你这样甜美温柔的小泵娘家,哪是我能够匹配得起,我要不是祖上烧好香,哪能有幸娶到你啊……"堂堂一个汉子,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离去,面子里子全都不顾了。莫啸虎泪眼汪汪地看着掬香,动容之情,连外头的奴婢们也全都哭成一团。
这下,可让裁云左右为难了。
"要把掬香留下,那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瞠大着眼问道。
"除非有少庄主的亲笔签名手谕,证明将掬香留下,是他的主意,那我便没话说,我不希望被家里头大人小小的人留着后话,说是我坏了规矩,擅自作主将人给留下。"她想出的这个法子,让门内门外的人都喷喷称奇,赞扬裁云懂得做人,把面子留给少庄主,是个知情达理的内助。
"那有什么问题,少女乃女乃这番美意,少庄主一定相当高兴,而且他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让掬香留在丰念山庄的。"莫啸虎一把抹去糊花花的黑脸,从容不迫地将掬香拉往自己身边。
"卖不卖你这个面子,就不是我能够主意的了,如果你非要掬香留在你身边,那就得看你尽不尽心了。"裁云言尽于此,有什么样的造化,就非她所能断言的了。
"那这手谕内容要写着……"莫啸虎皱着眉,搔搔脖子。
"你只管让他签好名,内容我自然会写上。"她板起脸,要他少问话,勤做事。
"喔……这我知道了……"他拉起掬香,这就往韩飞彤所在的方向火速而去。
待众人全一哄而散后,拾翠才慌慌张张跑来。她本来在厨房里和那些婆子们准备晚膳,一听到掬香要被小姐给送嫁出门,更是震惊地无法冷静下来。
"小姐,我刚听说……"
"茶凉了,去换壶热的来吧!"裁云露出会心的笑,这个笑,基本上是代表着无风无浪,风和日丽得很。
"可是刚刚……"
"蜚短流长的话,你该懂得分辨的。"
经这么一说,抬翠还不好意思地封了封口,不敢再追问下去。
她只是不明白,一群人围着小姐的房间,究竟在看些什么呢?
她闷着头,一路嘀咕着,朝厨房的方向走了回去。
出乎裁云意料之外,韩飞彤竟然什么话也没问,当着一张白纸前,就这么把自个儿名字签上,一来,他忙着张罗成亲之事,二来,能见到自家弟兄找到好姻缘,他这当大哥的,自是不好拦阻,二话不说,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棒天一早,他交由掬香,让他亲手交给裁云,希望她将整个条约内容写完后,再交给他来看一遍。
只是这样的过程让他不免好奇,是哪里的规矩,说是小姐出嫁只能留一个丫环,若要其他丫环留下,还得要新姑爷应许,这种奇风异俗他倒是第一回听说,不过,既然有此民风,他也自当入境跟俗。
漫步在韩府各个庭院,四周都是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之景,让人看得是神清气爽,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点,还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他双手交握在背后,看着四处热闹景象,/b情自当跟着愉悦起来,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香甜清爽,这让他禁不住想要去找裁云的冲动,只是才要前往裁云所在的厢房时,蒋旺则兴高烈地跑上前来。
"庄主……庄主他回来了……"
"是父亲回来了!"睽违好几个月,父子俩总算在他准备成亲之日,从京城火速赶了回来。
他挺起胸膛,迈开步子往正厅而去,这一刻,最是让他兴奋之时,父亲的回乡,表示他一定准备要为他与裁云来完成这次的婚事,当他绕过回廊,不禁驻足想了会,若把裁云接去一同谒见父亲,岂不更能看出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恩爱景象。
"裁云……裁云……"他推开厢门,只见拾翠一人在替裁云整理床铺,放眼望去,并无裁云的影子。"你家小姐呢?一大早上哪去?"
"小姐……说要到神农庙去拜拜,祈求咱们这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拾翠简单地回答。
"神农庙?"刚过卯时,就往庙里去,一大早就去求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你家小姐去了多久?"
"才刚走,她……"拾翠话还没完,韩飞彤便如同一阵风似的,咻地狂奔出去。
从昨天到现在,不但是小姐怪,连姑爷也怪。
拾翠越来越搞不懂,也许主子们的心情,不是她们这些当奴婢的,所能够体会的吧!
神农庙位于丰念山庄西侧不到二十里路,只消过了一片竹林,再经过一片黄坡地,很容易便能看到。
此庙规模不大,地处偏僻,因此前来参香膜拜的香客可说是少之又少。
在策马奔驰了数十里后,他这才收缰放慢步调。他远远地便见裁云纤秀俐落的身影在庙门口徘徊,接着,她蹑手蹑脚将马儿栓在庙后方的小树干上,接着探头探脑地躲在石柱后,专注地朝向庙里张望。
看她专注的神情,肯定是在跟踪什么人,到底会有谁到这偏远的小庙,况且,到这个地方后,又要做些什么呢?
接踵面来的疑问袭上心头,他沿着庙前的几块石阶,悄悄地跟上前去。
只见裁云贴着庙门,踮起脚尖走进主殿,她跨进庙槛,并没发现有任伺人,空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尊染满灰尘的神农大帝雕像,香炉里的香灰看来潮湿黏稠,很显然地,已有一段长时间,都没人来膜拜了。
正纳闷那两个人会跑哪去时,突然间,从后殿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裁云眼看避无可避,一时心急,于是便灵机一动,就这么往香案桌下躲去,它双手抱膝,动也不动地坐在里头,连声大气都不敢乱吭。
她窝在香案底下,竖耳凝神谛听,这杜可嫣与庞盖两人一大清早便鬼鬼祟祟来此,一定设安什么好心眼,这两人明若是主仆关系,暗地里却早已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当廒舍失火那天,她就发现两人眉目互传得凶,若要说这两人没什么关系,她压根不信。
"什么地方不好约,非得要约在这鬼地。"杜可嫣显然对这地方颇有微词,嫌恶地看了下四周肮脏的环境。
"庙里讲话放尊重些,可千万不要不信……神。"庞盖懂得忌讳,并不敢口出业障。
"这不过是间凋零破烂的小庙,瞧你穷紧张成那样,而我说啊,这也真够邪门的,这九殇公什么时候不好挑,偏偏就挑在韩百竹这老头要回来的时间,我看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到不行再巧了。"
九殇公?
这三个字令裁云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将两条小玉腿往内一缩,神经更是绷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