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她怎么会这么心不在焉呢?
他睁大一双俊眼,疑惑地望着她。
听见宋浣对她说的话,小米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小心翼翼地道:“哦?对不起,三少爷,今天管家交代的事多了点,我等会还急着出去买东西,所以才会没听清楚你的话……”
说着走到那堆画像面前,开始翻了起来。
见她跟自己认错,语音温柔婉约,宋浣总算觉得心头舒坦了些,遂走近她身旁站定一起看画像。但这么亲近地站在她身边,不一会儿,宋浣便感觉自己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那味道好闻极了,他不禁随口问道:“小米你今天擦了香粉是不是?是哪家买的?味道这么奇特。”
以前从没在她身上闻到这样的香味,而这香味更迥异于他先前所有的记忆。宋浣一向打理家里杂货的部分,家中也在汴京开了家叫庆红堂的胭脂水粉的货铺,也难怪宋浣有些好奇。
小米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站离他一步,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不安,但语气如常地道:“该是去庆红堂替珍姐挑簪子时沾惹到的吧?”
那是宋家自己开的店,自己家中仆佣光顾可以打折,因此宋家的女婢都在那里买胭脂水粉。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曾闻过这个味道?”
宋浣怀疑地看着她,庆红堂的胭脂水粉的香味,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他不记得曾有过这样好闻的味道啊?
要是这样的味道,肯定能大卖!这淡淡的幽香好闻极了,像是桂花又像是玉兰……不,该是种比这两种味道更高雅的味道……
但那是什么味道呢?记忆中自己不曾闻过这样的味道啊!
见宋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小米不以为意地喃喃道:“或许是几种香粉混在一起,才会让味道乱了吧?”说着,赶紧从一整叠画像中抽起一张道:“就这张吧,我觉得这个姑娘最好看。”
然后把一张画像递到宋浣面前来。
“哦?”
宋浣原来还想追问她,却被她手里拿的那张画像给吸引住全部的心思。
那张画像里的姑娘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双灵动的大眼看起来巧目倩兮的,含笑的嘴角笑得弯弯的,让她看来更是秀丽动人,宋浣一见,不禁眼睛为之一亮。
要是这人真像画像所画的,肯定是个大美人!自己刚才看了好久,为什么都没发现呢?
“这是哪家小姐?”宋浣顺着画上的右角望去,便见到苏堂甫家二千金的字样。
“是苏家小姐吧!我记得叫苏艳姿。”小米眼睛溜着屋外的天光,眼神泛出几许着急神色,但在宋浣面前她可丝毫面不改色,仍然一丝不苟地答话,一点也没透露出她的心焦。
“啊?是她!”
听到苏艳姿的名字,宋浣的眼睛都亮了!
今年年方十七的苏艳姿,据说容貌比她的姐姐苏丽姿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姐姐苏丽姿未出嫁时,宋浣曾在佑神观见过她一面,对她的美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如今妹妹苏艳姿居然也在这名单之上?这倒是她想也想不到的事。
如果苏艳姿真的比她姐姐貌美动人,宋浣理所当然要选她为妻,这是不容置疑的,但这不过是传说罢了,谁也没看过她的容貌,说不定传说是假的呢?
“万一长得很丑怎么办?”他喃喃自语道。
“三少爷,你在担心这画是骗人的对不对?”在一旁的小米打量他的脸色后,开口对他道。
“嗯,谁知道她长得怎么样?万一这画师是骗人的,那我不就完了?整天对着个丑女人,要叫我怎么下饭啊?”
宋浣想到自己会娶个丑八怪回来,眉心就不禁纠拢了起来。
“三少爷,你不会先去看看啊?”小米看他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经意地随口道。
像这样的小事还要想半天?她真觉得三少爷的头脑不是普通的不好,又实在太懒得动脑。换句话说,就是被宠惯了!
但这是谁宠的?小米可从没想过自己是始作俑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听她这么说,宋浣高兴地击掌大笑道。
小米见宋浣一脸高兴的样子,安心地重新捧起屋内的几件脏衣服,转身正要赶快跨出门,却听到宋浣叫她:“小米,你等一下……”
“嗯?”
不会吧?又是哪件事啊?这样还没算完结啊?
她很烦地转头回来看他……
她一转身,就看到宋浣那副理所当然到极点的脸,他甚至还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头道:“既然是你出的主意,你就要负责让我看到她。”
说着心情很好地又叉了块梨送进嘴巴里大嚼特嚼。
“你……”小米隐忍着气,一双晶亮的眸子死瞪着毫不知道自己提出的问题有多难的三少爷……
但谁叫她要自己找麻烦?说出这个提议的可是她啊!
“嗯。”
不得已,她只好低着头答应了,否则小米知道自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
唉!为什么进来工作时,自己偏偏分到去侍候这个既任性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少爷呢?饶是她自认为足智多谋,但遇到他她就是没辙!
倒霉!就是倒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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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小米这才偷空溜出宋家。在小巷里穿梭了一阵子,确定后面没人跟着她,这才推门进入一个小院子里。
屋里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一个约莫十五六岁ㄚ环打扮的绿衣少女,高兴地跑出来扑向她。
“小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好几个月没见你,喜儿想死你了!”
说着在她胸前拼命磨蹭着。
“喜儿,我哥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不理会喜儿的撒娇,小米轻推开她,焦灼地问。
喜儿不理会她,反而伸手去拍她的脸,噘着嘴抱怨道:“我的好小姐,你就连对着我也非要戴上这人皮面具不可吗?这面具真是丑死了……你要叫人家怎么讲得下话嘛!”
说着动手模到她颈后要帮她把面具月兑下。
小米原想不想理会她的话,但难得让脸透透气,虽然等会儿又得费番工夫才能将面具戴回去,但她还是依喜儿的话将面具月兑了下来。
剥落的面具下,是张艳丽中又带着英气的小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巧鼻玉唇,琥珀色的瞳眸中有着超龄的智能,却又显出坚毅顽强的个性,一看便是个有胆识又聪慧的女子。而那绝色的美,恐怕在人文荟萃的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女子像这样的丽质……
“哇!小姐,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么白啊?”喜儿见了她的脸,禁不住惊讶地大喊。
喜儿从十岁便被带进小米家,和小米可说是主仆不分的好姐妹。这几个月她离家出走,让喜儿担心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前阵子小米才主动和她联络,她当然忙不迭地从扬州赶来见她了!
“是吗?”
听了喜儿的话,小米有些好奇地走进屋内拿起镜子,镜中果然映出一张巧鼻朱唇的娇俏脸庞……
那面铜镜是看不出脸白不白,但容貌却跟她所戴的人皮面具有一百八十度的差别!要说是艳光四射也是不为过!这镜人中活月兑月兑是个大美人,根本就不是个丑姑娘!
小喜轻抚了小米的脸颊一把,叨念道:“小姐,没想到戴人皮面具还有这样的功效?你以前肤色微黑,帮里的人暗地里都叫你黑美人,没想到这一回倒是因祸得福了,成了白脸西施了……”
听小喜在鬼扯蛋,小米放下铜镜,伸手在她额上轻轻敲一记爆栗,抬眼瞪她,“这么多个月没见着你,谁知你还是这副没长进瞎鬼扯的模样!喜儿,你快告诉我,我大哥的病到底怎么样了?究竟有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