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将随身的水袋交给柳云裳,道:“我去找人来救他。你最好叫醒他,先让他喝点水,否则他撑不到大夫来就糟了。”
说完,她很快的离开。
柳云裳见他一张脸苍白得可怕,急忙将水袋瓶塞打开,掬了一点水轻淋在他的脸上和头上,被水一刺激,他缓缓张开了眼睛。
“嗯……水……”他看著柳云裳,似乎不认识她一般,眼神涣散,一双眼似乎随时又会闭上。
看到他张开眼睛,柳云裳又惊又喜,将他抱在怀中,拚命对他喊道:“喂!婬棍,是我啊,你认出来没有?”说著将自己的脸凑近让他看。
“水……”但宋冷却对她的脸没什么反应,反而盯著她手中的水袋,使尽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个字。
“你要喝水吗?”
柳云裳急忙将水袋递到他的嘴前,慢慢喂他喝下,但才喝没几口,他又昏了过去。
“喂!你醒醒啊!”
她著急的拍打他的脸颊,想叫醒他,可是他受伤太重,这次任她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柳云裳只好加重力气,又将水淋到宋冷的脸上,试图让他醒来。
柳云裳眼见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身子软软的倒在她怀中,看来就像快要死去了,心一急,她的手打得更用力,慌张的大叫道:“你快点醒来!快醒来呀!”
“呜……”宋泠被她打得痛得要命,只好睁开眼睛看她,想告诉她不要再打了,但浑身无力的他始终无法张开嘴,只能痛苦地望著她。
“你醒了?喂,你到底认出我来没有?亏我还替你那么著急!”怕他真的一闭眼便死了,她仍拚命拍他的脸,不让他再睡著。
“不要打……”
宋泠紧皱起眉头咕哝的说了一句,但柳云裳没听清楚,以为这么打他很有效,因此只要他一闭眼就拚命用力打他的脸,想让他清醒。
他已经浑身痛得说不出一句话,加上她巴掌的摧残,没多久他便又昏死过去。
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一直打他的家伙!这是他痛昏过去前所想的最后一件事。
“你醒来!不要睡,不要睡……”
柳云裳见他又闭上眼,害怕他就这样死去,更是死命的拍打他的脸颊。
但宋泠这次再也没有醒过来,而且呼吸也越来越浅。
“怎么办?”
这时,她好恨当年她爹不让她学武,害得她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要是她会轻功,早就将他给扛回去了!
正东张西望乾著急时,她终於听见远处传来华光尼的说话声。
“在那边!”
见到华光尼带著一堆人前来,柳云裳终於松了口气。
有救了……
看着几个人好不容易将宋泠抬上担架,柳云裳心情一放松,就这么晕了过去。
“嗯……好痛……”
皱著双眉喘气,宋泠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死人般。虽然他不时会稍微申吟,但声音很虚弱,而且身体也烫得吓人,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
“大夫,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被抬到庵里才醒来的柳云裳,见宋泠痛苦申吟的模样,心急地问道。
“姑娘,他伤得这么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如果能熬过这一关,烧能快点退,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白胡子长眉毛,有如活神仙模样的戚大夫道。
他为了救宋泠忙了好几个时辰,不仅把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一百多处伤口上药包扎好,并煎药喂他喝下。
他正擦著额上的细汗,槌了槌肩膀,心想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却被华光尼叫了出去。
听完戚大夫的话,柳云裳走到床边,附在宋泠耳边对他喃喃念道:“喂,婬棍,你一定要活下去,你要是死了,我就欠你一条命。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我可不想见到变成鬼的你……”
说著,她担心地模了模他的额头。
就算这个男人曾经对她做了那么大胆的事,终究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说实在的,她对他并没有那么深的厌恶感。况且……躺在床上的他虽然满身是伤,脸色也嫌苍白,但柳云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自己这辈子看过最英俊的男人。
要不是她心里早有一个他,说不定她真的会为这个人心动。
她愣愣地望著他,心里五味杂陈。
宋泠浑然不知自己正在鬼门关前打转,他只觉得自己熟得像火炉般烧烫,身体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万分痛苦。
“娘……我好难过……娘……”
眼角逸出泪水,宋泠微弱地呼唤最疼爱他的母亲,手在空中挥著。
柳云裳见到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紧握住他的手,而宋泠也紧抓住她不放,彷佛那便是母亲的手一般温暖。
“你一定要熬过去,你绝对不准死,不能死……”坐在床边,她不住对他喃喃念道。
可是宋泠只是紧闭著双眼,丝毫听不见她的话。
当柳云裳正为宋泠的身体状况忐忑不安,在屋外,华光尼对戚大夫悄声问道:一你说,这年轻人能救得活吗?”
“他伤得很重,又失血过多,要不是他身子骨健壮,看来还练过武,恐怕也不能熬到这时候。如果能过得了今晚,退了烧,应该便没问题。”
“唉!你看这对小夫妻如此郎才女貌,要是男的就这么死了,那小泵娘不就伤心死了?”华光尼一脸同情地道。
“夫妻?”戚大夫皱眉,疑惑地说:“那姑娘不是说那个男人是她的保镖吗?他们怎么会是对夫妻?”
“你还真信了她的话?”华光尼笑道:“那位姑娘那么担心他,在崖下的时候多急著找他,找著了又高兴得晕倒了,问她从哪里来,她又不肯说,只担心他的死活,要我们一定要救活他。照我看,他们关系哪有那么单纯?一定是一对逃家私订终身的小夫妻,怕被家人找了回去,所以才这么说掩人耳目。唉!这对年轻人造么恩爱,你可要多使把劲,别让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当寡妇了!”
华光尼想起自己当年的遭遇,不禁眼眶有些红了。
“你放心,我知道。”戚大夫点头道,又踅回房内。
宋冷正握著柳云裳的手,嘴里不断呓语,然而她已因为太累而趴在床沿睡著了,边睡她还边流口水,显然睡得挺熟的。
苞著进来华光尼见到这画面,忍不住靶动的道:“我就说嘛,逭两人不是对小夫妻是什么?你看,就连睡著也不放心,要牵著心上人的手,唉,真是太恩爱了。”
“等天亮再好好问问他们吧。这男人伤得那么重,万一有个不测,也得通知他家里的人来看看才行。”
戚大夫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两人紧握的手分开,将柳云裳抱到一旁的小床上去睡。
累了一整天,柳云裳睡得香甜,梦中的她跟一个人同骑著白玉璁驰骋在草原上,在耀眼的阳光下,她笑得好开心。
不过,她紧抱著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有点像那个婬棍呢?
咦,怎么会这样……
“姑娘,姑娘,你醒醒!”
“嗯……婉儿,你不要吵啦,再让我多睡一会嘛。”
沉睡的柳云裳突然被叫醒,挣扎了片刻她才睁开眼睛。
死婉儿居然敢吵醒她,真是不要命了!她正想推开婢女,却见华光尼的老脸呈现在眼前。
“啊!”她大叫一声,看了四周的景物一会儿,才逐渐恢复意识,吓得坐起来。
对了,自己和婬棍是在一座庵里,他还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