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要去?”两人吓了一跳,异口同声。
“废话!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成了病猫不成?”秋若水活动活动拳头,冷笑道:“这混球!太久没被我扁了,都不知道要怕我了。”
何志文把地点告诉了老师,低声说。“其实小霸王也是有苦衷的,他真的急需要钱。”
“小小年纪,他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不是他要的,是、是班长要的。”
“班长引怎么又扯到幽兰身上了?”秋若水一头雾水。
莫君磊叹了一口气,接口道:“班长要抓女圭女圭,也就是堕胎,急著要一笔钱。小霸王喜欢班长,拚了命地帮她筹钱,所以、所以……”
秋若水闻言,整个人都糊涂了。
那个品学兼优的班长,那个谦虚有礼的班长,那个做事认真负责的班长,怎么、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莫君磊摇了摇她的身子,轻声说:“班长的爸爸是医生、妈妈是医生、一个哥哥和一个姊姊也都是台大医学院的高材生。班长的压力真的好大,常常一个人躲在厕所里痛哭,也常常一个人在深夜像抹游魂似地到处乱走,和、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小霸王为此常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打架……他是真的很喜欢班长的,虽然班长根本看不起他。”
“我知道了。”秋若水重重吐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会把人平安带回来的。你们告诉方老师一声,就说他们两个是因为帮我做事耽搁住了,我一定会准时把他们送到球场。”
两人欲言又止,终於还是点了点头,跑步离去。
秋若水把所有的学生叫过来,大声说:“老师有些事情要先去处理一下,会晚点到球场,你们自个儿坐车到天母球场没问题吧?”
“没问题啦!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大家回答得很快,脸上都有些不满,觉得老师太小看他们了。
“副班长和各位股长,麻烦你们多费心了。”秋若水苦笑,看著众人整队离开。
唉!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他们的世界看似单纯,偏偏有时候却又复杂到近乎无解……
暗红叶在饭店房间淋浴完毕之后,正要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若水打来的电话。
若水说她棒球队的学生被龙湖帮朱雀堂的人给绑走了,她要去救人,请他帮忙照顾班上的学生……然后电话就突然断掉了。
暗红叶一点都不关心她班上的学生到天母球场的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他在乎的是秋若水的安危。所以,他走进了龙湖帮朱雀堂的堂口。
朱雀堂的堂口表面上是家面包店,就位在警察局的后头。
很讽刺,但傅红叶却不觉得意外。这道理就如同“灯下黑”──烛台的底下,永远都是最黑暗的。
暗红叶不是个很好的客人,尤其是他的女人独闯这么危险的地方,却要他去做小表的保母……一想到这件事,他的目光就冷厉了起来,挡他路的人也就注定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他闯过了五道暗卡,犹似在花前月下散步,却已经有二十三个人倒下了。
然后,他见到了朱雀堂的副堂主朱焦。
“不、不要过来!你、你、你再踏前一步,我、我就开枪了。”朱焦的声音在抖,他的手也抖得像在弹琵琶。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简直就像是从地狱冲出来的恶鬼。
“你以为这样的距离,枪会比刀子还快?”傅红叶笑意淡漠,冷冷看著指著他的六把枪。
朱焦说不出话,冷汗却湿透了衣衫。因为就在眨眼之间,他五名手下的脖子上已经都添了一道刀痕,人,全栽倒在地上。
“这把刀没有划上你的脖子,是因为我有话问你。你如果回答不出,你的命也就没有价值了,明不明白?”傅红叶轻抚刀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朱焦手上的枪掉了下来,人也软倒在地。“我、我知道,我什么都说!三、三个小表就关在房间里头,一根寒毛都没少……”
小表?!那若水呢?傅红叶脑中念头飞快转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的腿瘸了?”
“没、没有,我这就放他们出来。”朱焦连滚带爬冲上前开门。“小朋友,有叔叔来带你们回家了……”
“废话!”傅红叶一脚把他踢开,缓步走了进去。“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被打得鼻青脸肿,正萎靡不振地靠在梁碧晴腿上的吴渝生,一见到走进来的人是傅红叶,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傲然。
“还说没事?都被打成这样了。”梁碧晴轻抚他脸上的伤痕,哭得梨花带雨。“还痛不痛?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别说了,为了你,我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吴渝生挺了挺胸膛,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你真勇敢,我没有看过比你更勇敢的男生了。”梁碧晴眼睛好亮好亮,原有的娇蛮任性不见了,只剩下柔情万斛,红著脸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吴渝生整个人都傻住了,喜得简直要飞天……这、这顿打真是挨得太值得了。
“救人我也有份,拳脚挨得更不比人家少,怎么就没见半个人心疼两句?”楚湘南脸全黑了,嘟嘟嚷嚷地不住抱怨。
暗红叶笑了起来,这些小表的爱情游戏还真是有趣。“你们都是秋老师的学生吧!秋老师人呢?”
“秋、秋老师被带走了。”梁碧晴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秋老师来救我们,寡不敌众,被人打倒在地,小霸王看不过去,冲过去救人,也被打得好惨……”
暗红叶无心再听下去,只是冷冷地看著朱焦,不发一语。
朱焦被看得心都寒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知道那女的在哪,你、你别杀我。”
“说!”
“在猫头山后头废弃了的土地公庙。”话才刚说完,薄如蝉翼的刀锋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你、你不讲信用。”朱焦失声惊呼,脸色白得像涂了石灰一般,屎尿齐流。
“我向来不喜欢当君子。”刀锋陷入两分,鲜血自喉头流下。“你既然没有用了,你这种人渣就该去死了。”
“我很有用,你、你别杀我,求求你,我、我给你磕头……”朱焦心胆俱裂,磕头如捣蒜,在石砖地上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
“喔?”傅红叶眼中满是嘲弄之色,他知道愈凶恶的人通常愈怕死。“你既然这么有用,应该可以准时把三个小朋友送到天母棒球场了?”
“当然、当然可以。”一线生机出现,就算要送到月球,他也拚了。
“司机找到了,你们可以走了。”刀锋一隐,傅红叶含笑看著三个小表。
三个人却都被他的杀气骇住了,苍白著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可是秋老师和小霸王……”
“那是我的事,不是你们的事。”傅红叶很喜欢这几个小孩,勇敢、善良又有个性。“若水冒著生命危险来这里救人,就是希望你们在这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中不要留下遗憾。你们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对。”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吴渝生看著倒在门外地上的五个人,忽然冒出一句话。“那、那些人都死了吗?”
暗红叶笑而不答。人,突然像阵轻烟般消失在门后。
“你虽然是个浑球,其实也还满可爱的嘛!”秋若水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像个肉粽似的,却还是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