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说了。她们要是信以为真跳到海里,那可就真的是直接见阎王、游地府去了。”南宫天莞尔一笑,坐到何豆豆身边,指著窗外的阴阳海说:“那是化学工厂的污染造成的,新闻不是有报导过吗?”
“是吗?”何豆豆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这是住我家附近的阿伯告诉我的耶!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柳湘君返身坐下,笑咪咪地说:“不过人家倒是觉得豆豆的说法比较有趣ㄋㄟ!”
“对啊!”南宫星星点了点头,愣愣地看著蓝色太平洋。“好山好水被污染了,听起来就让人伤心;这个传说就让人舒服多了,也有趣多了……”
“不切实际、逃避现实。”穆清晨冷哼一声。
南宫星星闻言,一怒转身。“喂!你想吵架是不是?,”
穆清晨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我可没兴趣和小表斗嘴。”
“你……”南宫星星正要开骂,柳湘君忽然拉了她一下袖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南宫星星一听,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瞥了穆清晨一眼,悠悠地说:“君君,男生会找女生吵架,通常是什么原因啊?”
“根据专家研究指出,那『绝对』是为了吸引那个女生注意。”柳湘君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吸引那个女孩子注意呢?”
“根据专家研究指出,那『肯定』是因为那个男生偷偷喜欢上那个女生了。”
“可是,这样做不是很幼稚吗?”
“没办法啊!他本来就很幼稚啊!”柳湘君和南宫星星已经笑成一团,异口同声地说:“要不然他怎么会气到吹胡子瞪眼睛呢?”
穆清晨脸上阵青阵白,瞪著南宫星星说:“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少自以为是了。”
“那你干么老是偷看我?”
“我没有……”
南宫星星打断他的话,得意洋洋地说:“事实胜於雄辩,有看到的举手。”
所有人都举手了,连坐在驾驶座的小郑也不例外。
“见鬼了,你们都串通起来陷害我。”穆清晨大窘,别过脸去,口中不停地“碎碎念”。“我看窗外总行了吧?明明没看,硬要说人家有看,我又不是想生针眼说……”
“这小子还真不老实。”南宫天忍不住好笑。
“你也很不老实啊!”何豆豆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为了不让男生参加我们的『推理之旅』,居然还威胁妹妹?你这种哥哥真是缺德。”
“你知道了?”南宫天尴尬地笑了笑。“是不是星星告诉你的?”
何豆豆点了点头,白了他一眼。“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以『永久会员』的资格要求参加这趟『推理之旅』?真是有够白痴了。”
“可是我这么处心积虑、用心计较,你总该知道是为了谁吧?”南宫天眨了眨眼睛,脸上似笑非笑。
“不知道。”何豆豆俏脸一红,装起傻来。
“你说谎。”南宫天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你要是不知道,为什么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何豆豆赶紧捣住脸。“你、你乱说!”
“哇!好漂亮、好大的一片向日葵花田喔!”柳湘君和南宫星星忽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第九章
何豆豆家的房子,位於向日葵所形成的花海当中,红屋白墙,四面都攀满了牵牛花;门前一方空地,放置著两、三张椅子和一面方桌,桌上,则有残棋一盘、浊酒一壶。
夜已深,星渐稀,篱笆旁黄菊数丛,庭前秋桂飘香;何易笙和南宫天坐在椅子里,看著桌上残局,相视而笑。
“伯父棋艺精湛、出神入化,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南宫天又替何易笙斟上一杯酒。“唉!下了五盘、连输五盘,可真是惭愧得很。这酒虽然不算好酒,毕竟是晚辈的一番心意,伯父请多喝几杯。”
“这壶酒要是不好,天底下就没有好酒了。”何易笙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我的一手臭棋,连我那呆女儿都赢不了,说什么也不可能赢得了南宫少爷……”
“伯父叫我小天就可以了。”南宫天又替他斟上一杯,脸上含笑,意态从容地说:“伯父大客气了,棋艺上我从来没服过任何人,今天却是输得心服口服。”
“棋盘上既然有胜负,就难免有意气之争,少爷却输得一派潇洒,可就更令我佩服了。”何易笙笑容突敛,双目如电,定定看著南宫天,缓缓地说:“十年前我有事相求,非赢少爷不可;今天少爷棋盘上连让五盘,只怕也是有些事情要吩咐我吧?”
“吩咐不敢,不过,我的确有事相求。”南宫天迎向何易笙目光,一脸诚挚地说:“伯父有明珠一颗,晚辈恳请伯父割爱。”
“明珠?”何易笙一愣。“我只是个乡下老头子,哪里会有什么明珠美玉?就算有,少爷富甲天下,又怎么入得了少爷法眼?”
“天底下的明珠美玉加起来,又怎么比得上豆豆的一颦一笑?”南宫天想起豆豆,脸上满是温柔,定定地说:“希望伯父成全,我一定会给豆豆幸福的。”
何易笙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你说的明珠,是指豆豆那傻丫头?你没说错吧?”
南宫天淡淡地说:“我酒喝得虽多,脑筋还算清楚。”
“那丫头呆头呆脑的……”
“呆得够可爱。”
“那丫头除了煮泡面工夫一流,什么菜都不会烧……”
“无所谓,我不介意天天吃泡面。”
“我记得豆豆还曾把你推到海里,为此,这十年来,我一直没脸再见少爷。”
“我还曾经被她用电击棒电成巴比Q过。”
何易笙张大了眼睛,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样,你还想娶那傻丫头?”
“我或许有些被虐狂吧!”南宫天自我解嘲。“一物克一物、一物降一物;孙悟空遇到了如来佛,也只有乖乖举白旗投降了。”
“那傻丫头是如来佛?少爷太抬举她了。”何易笙闻言失笑。“豆豆活泼好动,片刻也静不下来,说她像孙悟空还比较恰当。”
南宫天一笑,缓缓地说:“豆豆天真爽朗,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可以比得上的。她的心思单纯,就像琉璃水晶般澄净透明,没有一丝二毫虚伪阴晦的地方。我认识很多女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美好的女孩子。”
“豆豆听到有人这么称赞她,肯定会开心得跳起来。”何易笙叹了口气,看著天边稀稀疏疏的星星,神色欣慰中带著一丝感伤。“豆豆的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个老粗带著一个女娃儿,又要躲避龙湖帮的追杀,一直担心没能将她教好,对不起她死去的妈妈。今天听了少爷一番话,我总算放心不少了。”
“龙湖帮后来没再找伯父麻烦了吧?”
“托少爷的福,那些人后来都不敢来了。”何易笙替他斟上一杯,举杯说:“我敬少爷一杯。我可以在这个地方安身立命,抚养女儿长大,全是少爷所赐。”
“伯父大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南宫天站起谦辞,不敢受这杯酒。
何易笙看著他,无奈摇头。“少爷是人中之龙,叱咤风云、睥睨天下,怎么连一杯酒也这么拘谨多礼?”
南宫天神色自若,淡淡地说:“作晚辈就要有作晚辈的规矩,即使是一杯酒,也是如此。”
何易笙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少爷是一定非娶我女儿不可了?”
“还盼岳父成全。”南宫天一脸诚恳。
“有少爷这样的『女婿』,我是求之不得,只可惜——”何易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我也作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