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众人一愣,异口同声发问。
“这件事,只怕得问几位行刑的大哥了。”丁叮叮眼皮微抬,看了眼一位正被押走的行刑士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盯著那个士兵,又是异口同声。
“她是残雪盈香,又、又长得那么漂亮,谁忍心下手啊?”士兵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
众人一愣,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而且,我们逮捕她的那一天,大家都觉得用不著给她戴上手铐脚镣,惹得国、残雪寻星很不高兴,想杀人立威,可是……”
“可是叮叮却顾念你们的处境,自己上了手铐,你们因此感恩在心,是不是?”残雪织云恍然大悟,笑著接口。
士兵点了点头,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的。“大夥儿一商量,决定二十把枪中,五把抢装颜料弹,只有十五把枪是真枪实弹……”
“那十五把枪,自然是对著我们三人打,那装颜料弹的五把枪嘛,就专门侍候丁小姐喽!”封斯特苦笑,也已猜到了原委。
士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后来,丁小姐一身当之,自愿先死,你们二十枪齐发,丁小姐又怎么能逃过一劫?”封斯特还搞不明白这点。
士兵还没开口,残雪怀袖已笑著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真枪实弹的那十五把枪,不要对著叮叮姊身上打,不就没事了?”
封斯特一拍脑袋,莞尔一笑。“没错!我还真是老糊涂了。”
残雪织云看著士兵,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叮叮没死,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士兵一愣,嗫嚅道:“大夥儿、大夥儿见你们哭得这么热闹,都、都不大好意思打扰……”
众人闻言,尽皆失笑。
“这是什么话?”残雪织云笑骂。“你们虽然有过,却也有功;只管放宽心吧!我会要求法院从轻量刑的。”
士兵脸现喜色,再三道谢,这才随著押解官去了。
“残雪盈香既然没死,我们是不是该安排第十九代国王的继位之事了?”一位国会领袖忽然开口。
“只怕,残雪盈香只能是死了。”残雪织云见丁叮叮一言不发,在韩千寻和周弱水的搀扶下,渐行渐远,黯然这。“琉璃留不住这样一位英主,是、是我们之过啊!”
“是啊!”陈丽贞长叹一声,也追了上去。“喂!你们等我一下,我还没跟上呢……”
※※※
从刑场到琉璃海边泊船的路上,韩千寻始终满面笑容。
“笑什么?”丁叮叮微恼,白了他一眼。
韩千寻笑嘻嘻地说:“心里开心,自然就笑喽!”
“喔?”丁叮叮看了他一眼,脸一红,装起傻来。
陈丽贞莞尔一笑,悠悠地说:“老板是因为你刚才告诉他,要亲口说你喜欢他,才成了这副德行的。”
丁叮叮大窘,刚要说话;没想到周弱水已抢著说:“这臭小子在船上得意洋洋地说:『我和叮叮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本来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丁叮叮一阵害羞懊恼,甩掉韩千寻的手,大声说:“我什么都没说过,你别自作多情!”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韩千寻整个脸垮了下来,看著周弱水,苦著脸道:“大小姐,我会被你给害死!叮叮、叮叮又不想理我了……”
“活该!谁教你要那么得意。”周弱水得意洋洋,哈哈大笑,走到丁叮叮身旁。
“老板,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陈丽贞强忍住笑,也慢条斯理地走到丁叮叮身旁,低声说笑。
“这、这群混球!全是幸灾乐祸的混球!”韩千寻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咒骂,无精打彩地跟在后头……
尾声
外电讯琉璃国内乱已於一个月内平息,由国会领导的反政府军确定掌握政权;此外,残雪皇室与以议长封斯特为首的国会领袖协商后,决定颁行民主宪法,采行英国式君主立宪政体,并将於一个月后举行全国大选。
前任“国王”残雪寻星,以叛国罪名遭到起诉,而虚悬月馀的残雪国王一职,则由年仅十三岁的皇室成员残雪怀袖接任;残雪怀袖於继位之日表示,将於近日内为第十九代国王残雪盈香举行追悼仪式,以感念她为国牺牲的精神……
“这群王八蛋!你明明活得好好的,他们居然说你死了?”周弱水气愤地丢开报纸,没好气地说。“过河拆桥!琉璃人真不是东西!”
“残雪盈香本来就已经死了。”丁叮叮视线从车窗外更迭不定的风景移了回来,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说。“要不然,你说残雪盈香现在在哪里?”
周弱水瞪大了眼睛,良久,无奈一笑。“大傻瓜!好好的国王不做,偏要回来做个小医生……”
“你呢?大护士不做,怎么忽然跑去做个小演员了?”丁叮叮笑咪咪地说。
周弱水白了她一眼,却又难掩得意地说:“那个乌烟瘴气的破医院我早就不想待了。刚好清秋姊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想提拔我做女主角,我却之不恭,只好勉为其难喽!”
丁叮叮掩嘴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形式奇古的玉佩,放在周弱水手上。“为了预祝你成为未来的大明星,这个『残雪玦』送给你!”
周弱水吓了一跳,连连摇手。“这是琉璃国宝,又是残雪夫人送你的,我、我怎么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丁叮叮握紧她的手,满心诚挚地说。“你为了救我,甘冒奇险潜入琉璃,连命都不要了;『残雪玦』不过一块石头,又哪及得上你对我情谊的万分之一?”
“石头?这块『石头』也太贵重了些吧!”周弱水见丁叮叮其意甚坚,无奈之馀,只得收下。“为了救你,还有一个人更是把命都豁了出去,你怎么又始终对人家不理不睬的?”
丁叮叮脸一红,低声说:“我、我要是真的对他不理不睬,今天又怎么会陪你到淡水来?”
“原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周弱水张大了眼睛。
“你死拖活拉,硬要我陪著你到淡水来,我、我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丁叮叮有些不好意思,垂著头,小小声地说。
周弱水为之失笑。“韩千寻喜欢你,还真是倒足了八辈子楣!你脸薄心软、偏又心高气做,教他近也不是、远也不是;这一个月来,这小子简直快变成无头苍蝇了。”
丁叮叮脸更红了,唳道:“你还说呢!还、还不知道是谁害他的呢!”
周弱水哑口无言,苦笑道:“就是觉得对他有些过意不去,我才帮他这个忙;否则,他就算是在我面前跪上三天三夜,我也懒得理那臭小子呢!”
抵达淡水后,丁叮叮和周弱水一出捷运站,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小提琴声。
“这神经病!他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他的破琴声啊?”周弱水立刻皱起眉头,捂住耳朵。
丁叮叮脸一红,刚想说话,周弱水早已大步走开,比逃命还快。
丁叮叮六神无主,愣在当地,也、也想“开溜”了。
“叮叮!”韩千寻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叮叮,欣喜若狂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你、你也来淡水玩啊?”丁叮叮有些慌了手脚,又装起傻来。
“是啊!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能在这里偶遇哩!”韩千寻问言,险些失笑,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一本正经地说。
丁叮叮微窘,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轻声说:“我、我是不是很不痛快、很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