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相处久了,见到对方死了就会这么难受吗?金福来紧揪着他衣袖,却发现他手臂上被士兵鲜血溅到之处,已经开始腐烂。
“你受伤了!”金福来瞪着那个伤口,牙齿开始打颤,这样毒辣的血殭术,她只见一人使过。
“我没事。”铁木鹰推开她,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弟兄们,对于身上伤口火灼的疼,全都不以为意。
金福来见他伤口冒出脓血,想起这些伤口轻则要几个月才能愈合,重则会要人命。急忙回神,悄悄地将手心覆在他的伤口,施出功力为他疗伤。
她每覆一处,他的伤口便愈合一道。
铁木鹰正沈浸于悲伤之间,完全不知情她做了什么。
而专注在他伤势上的她,也浑然不觉自己又在消耗肚月复间修行灵珠的能量,直到她头晕目眩地倒坐在地上,她才惊觉到她的修行也许又少了数十年。
她喘着气,皱着眉想起金旺来交代过,她呆头呆脑,应该只管修行,闲杂人等事千万别多管。
可是,铁木鹰受伤了,她的心会痛。她想守护着他,就像他守护她一般,所以,她治疗他是应该的。
金福来说服自己后,她坐在地上喘气,看他徒手挖了几个穴,埋葬四名铁家军。
“妳说这是血殭术,妳可知道有哪些人会施这种邪术?”铁木鹰嗄声问道,双臂仍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他不信咒术,认为这些铁家军是被施以神智昏乱的毒药,使他们变成活死人,但他愿意多听些其他意见,也许能找出陷阱。
“血咒的最高阶,就是这种血殭术。妖者施行血殭术之后,会因为吸取饼多血气,身上会有腥臭之气,就像今晚一样……”
“妳为何也懂这些巫术?”铁木鹰瞪着她苍白小脸,他浓眉一皱,这时才突然惊觉到──
“我的伤口怎么不见了?妳是怎么疗伤的?莫非妳也施行了巫术!”
他的指尖陷入她的肩膀里,脸色青白地瞪着她,不希望她和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扯上关系。
“我这不是巫术,我是以我的功力来替你疗伤。”她睁着一对黑白分明大眼,老实地说道。
铁木鹰听过练武之人能将体内功力化为无形之气,不过今日却是头一回见识到。
“妳替我治疗,功力可会耗损……”他捧起她的脸庞,难受地发觉指下的肌肤冷得让他蓦地打了个哆嗦。
“好像会吧。”她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整个人都偎到他身边。“我肚子好饿,一点力气没有。”
“妳不该为我浪费妳的功力。”铁木鹰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回蒙古包里。
“你受伤,我心里痛,不治好你,我也不舒服啊。”她说。
铁木鹰胸口一窒,将她搂得更紧。戎马生涯十多年,以为只有铁家军弟兄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谁知道这小家伙竟也待他如此不求回报,要他如何不把这个小家伙疼入心里?
“是我的错,对铁家军下血咒之人,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明日便直接与另一队铁家军会合,以防他们再次中了埋伏。”铁木鹰凛着脸庞说道,已经决定要与对方正面交锋。
金福来咬着唇,总觉得离开铁城后,心里始终不得安宁。
“等我体力恢复之后,我便去砍桃木。桃木是神荼、郁垒神人兄弟所用来制妖除邪的神木,你随身带着。施行血咒及被血咒控制的人,最怕桃木。”像她就不怕。
“妳如何知道用桃木可以制妖?”铁木鹰见她稚女敕小脸,好奇地问道。
“我修行很久,这种小把戏骗不了我,只今晚遇上的那股邪气比我更强。”金福来脑中浮现那个妖影,眉头锁得更紧了。
铁木鹰见她如此恐惧,于是故意说道:“妳这张脸瞧来也没几岁,怎敢大言不惭地说修行了很久。”
金福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挤出一个傻笑,只是她现在不甚有力气,笑了几下,便气喘吁嘘嘘了起来。
“我带妳找大夫。”他浓眉担心地拧成两座小山,马上转身走向马匹。
“我吃点东西补补元气,便没事了。”她说。
“我不放心。”
“放心放心嘛,我要吃要睡,吃饱睡饱便没事了。”她搂着他的颈子,软软地说道。
铁木鹰望着她乞求的眼,哪还舍得距离她?脚步一转,再次转身走回蒙古包。
一进蒙古包,铁木鹰先将金福来置于地毯上,燃起灯烛后,便赶紧将一篮包子拿到她手边。
金福来抓着冷包子,可怜兮兮地躺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她现在知道三百年功力变成一百多年,还要勉强维持人形的后果,就是会变得虚弱。一想到她之后每日都要马不停蹄地吃东西维持元气,她就觉得疲累。
或者,她该回灵山修行的,灵山修行一月,胜过人间一年功力。
可是……
金福来扬眉瞥向铁木鹰,胸窝里顿时七上八下了起来。她不想离开他,想陪在他身边让他笑,想与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铁木鹰望着她,但觉得今夜烛火下的她黑眸幽幽闪着光,不知道有多让人怜爱。
“我还是觉得冷。”她扁着唇,朝他伸出手。
铁木鹰先取饼她那件雪狐大氅为她披上,再将她冰冷手掌放入他的衣襟里。
“何必待我如此好?辛苦修行的功力却因为替我疗伤而毁于一旦,值得吗?”他额头轻触着她说道。
“我只知道不想你受伤。”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膛,贪恋着他的暖度,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铁木鹰倒抽一口气,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他低头想拉出她的手。
“你好温暖。”
听见她满足地长叹了一声,他只好硬生生地把大掌安置在身侧,强迫自己要忍住这种折磨。她如今身子正虚弱,他不该动情的。
第6章(2)
“这几日我都有不好的预感,修行时说缘也说劫,我不知道今晚遭遇到的一切是缘还是劫。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傻,这样就能清楚日后的事……”她再挨近他一点,贪暖的颊也偎上他的颈间。
她浅浅的呼吸拂在他的肌肤,像是一道道轻柔的吻,惹得人心神不宁。
铁木鹰僵直着身躯,命令自己忽略她所有取暖举动。
“我不喜欢妳老把修行挂在嘴边,像是随时都要离开一样。”他嗄声说道。
“可我就是个修行者。”总不能要她把自己是只狐狸这事挂在嘴边吧。
她嘟着唇,瞅他一眼。
“既已答应成为我的妻,便不需再修行。乖乖地留在我身边,生几个像妳一样的女圭女圭,不也极好吗?”他强忍的紧绷面孔此时漾上一层笑意,双唇也不自禁地俯下在她唇间抚摩着。
“生女圭女圭啊……公狐狸和母狐狸交欢之后,便会生小狐狸,人也一样吗?”她勾着他的颈子,回应着他的吻,贪暖的脚ㄚ子则不安分地撩开他的袍衫,想探触他的温暖。
“妳知道何谓交欢?”他一僵,因为她的话,更因为她的举动。
“知道。”她的唇滑至他的颈间。
“那妳如何会不知道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便是要交欢。”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来,只差一丁点就要将她反扑在地。
“洞房花烛夜要交欢!”金福来目光立刻看向他的下半身,只见那里果然肿胀了起来。“没错!鲍狐狸也会先变成那样!”
铁木鹰辣红脸,长指倏地挑起她的下颚,不许她再看。
“你为什么老是脸红?”金福来捧住他的脸,极度不解地问道。
“妳为何老是如此惊世骇俗?”他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何时要交欢?”她睁大眼问道,对于没试过的玩意都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