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这丫头闭嘴,吵得要命。”男子忿忿地把犁头往地上一扔。
南宫啸天则走到了金映儿身边。
石影转头对丈夫说道:“你别再嫌她吵了,我还以为你看到她会想到你徒儿宝宝呢,她们两人的眼神毕竟有几分神似。”
“她和宝宝哪里像?我那徒儿国色天香,就算要比美貌也该拿南宫啸天来较量吧,她这张脸明明圆得像十五月亮!不过,你这时又提宝宝做什么,每年都回那里长住两个月,还依依不舍吗?”男子没好气地说道。
金映儿一看男子竟因为另一名女子而妒意横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滚啦!”男子恼羞成怒,拿起犁头往她方向扔去。
金映儿被吓一跳,南宫啸天则先她一步,挡在她面前,挌开那支犁头。
金映儿没躲好,脚一滑跌倒在地,手臂瞬间被石子划割出几道血痕。
南宫啸天扶起映儿,美目冷冷瞪向男子,严声说道:“她没有半分得罪你,你却出手伤人,当真欺人太甚。你以为织棉技术便只有你这处可得吗……”
“我没事。”金映儿捂住南宫啸天的唇,对他摇摇头。若能求得三梭布新术,便会嘉惠于许多农民,她可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映儿,你没事吧?”石影上前察看伤势,握住金映儿的手腕,正要拉她起身时,却微愣了一下。
“我皮粗肉厚,没事啦!”金映儿没发现异样,笑着起身。
“总之,你们滚蛋便是。”男子拉回石影,没好气地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没事干么要我救醒那个老婆子,现下可好,她把那门技术传给你,便跑到边塞隐居了,惹得我们不安宁。”
石影瞅了丈夫一眼,他翻了个白眼,一脸不甘心地闭上嘴。她看向映儿,淡声地说道:“映儿,传给我三梭布技术的,便是那名我与你在河边救起的老妇。算来,我这技术原本该与你同享。”
金映儿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南宫啸天。
南宫啸天面对着这般结局,玉容缓缓浮上笑意。
这个小家伙一天到晚在外头攀缘,什么事都爱插上一手,没想到事情却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嫁给南宫啸天,已经够有钱了,干么还花时间教她……”男子双手叉腰,板着脸冷冷说道。
“没错,千万不要传给我。我一做女红就会睡着,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手给织进去也说不定。”金映儿点头附和着,没注意到南宫啸天和石影被她逗出的笑意。
“我不想听她说话。”男子捂住耳朵,一脸逐客表情。
“那我吹笛子给你听。”金映儿坏心眼地说道。
南宫啸天敲敲她的头,不许她再淘气了。石影的无名氏夫婿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可不要她吃亏。
石影见到南宫啸天爱妻模样,她笑着看了一眼映儿的肚子,再次握起她的手腕,轻声地问道:“快近午了,肚子饿了吗?厨房里还有些菜肉包子。”
“我最爱菜肉包子。”金映儿点头如捣蒜,捂着肚子说道。
“脸皮这么厚,还想要吃白食?”南宫啸天捏捏她的脸蛋。
“我吃得开心,石姊姊便开心。石姊姊开心是无价,哪算吃白食呢?”金映儿朝石影的无名氏夫婿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跟在人身后跑。
南宫啸天与男子对望着。
男子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也没赶人,自顾自地走进屋里。
南宫啸天找了处荫凉树底坐着,闭眼聆听着屋内金映儿喳喳吱吱的声音,心情竟是难得的轻松。
当财富增长到一定程度,便只是数目增加快慢问题,虽有成就感,却还是难以填满心里的空虚。
可他的映儿却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便让他开心,让他心头暖暖,让他觉得拥有了家人。即便是他正宫夫人即将返回,他也不认为会有人能改变映儿在他心中地位。
她纵然是小妾,也是比正妻更加重要的正宫小妾。
谁也改变不了这事!
第7章(1)
于是乎,就在金映儿吃完两个菜肉包子之后,石影便已决定要将技术传给她。
金映儿听到的当下,忙连连摇手,要她每日坐在那里学织布,不如拿刀砍掉她的头。
然而,望着南宫啸天赞许眼神,她整个人飘飘然,决定就算咬着牙根也要接受。
包别提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大功劳能让她得到经常外出的机会。如此一来,她就不一定要趁着这两日逃走,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了。
毕竟,要是她此时真带她爹跑了,那么这门技术无人可传承,农民便少了个生财利器。她平素虽然爱骗人,却一直是个有良心的骗子啊。
只是,只是……她再待下去真的是好事吗?万一那公孙县令带着妹子找上门,她这个和南宫啸天有了关系,却充其量只能称为小妾的家伙,该怎么跟人家抗衡?
这些问题在他们回程路上,恼得金映儿心神不宁。
因为事情变得愈来愈不单纯……
就在她随同石影到房吃包子时,石影叫来夫婿替她诊了脉。原来石影因为丈夫之故而略通医理,先前握着她手脉时,认为她似乎已有了身孕。
而石影夫婿一替她把脉,立刻铁口直断地说——
她有喜了。
马车停在南宫府前,南宫啸天拥着金映儿下了车。
“我们先进去拜会你爹,但我无法久待,一会儿得先赶到商行里了解收购高粱的事情。”南宫啸天抚着她蹙起的眉心,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若想去找石影,便让洪管事安排……”
“嗯。”金映儿点头,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吧,不是要连赶好几处吗?你也不用急着见我爹,我们又不会跑掉。”
南宫啸天轻抚着她脸颊,低声说道:“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那是自然的。”金映儿窝在他身前,撒娇了一会儿才起身。
只是,一待南宫啸天上了车,金映儿问清楚她爹的住处后,便拎起裙摆快跑了起来。
她才冲进客房,立刻反手关门。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被拆穿了吗?”金佑宁着急地凑到女儿身边,揪着她的手问道。
“我可能有喜了。”金映儿皱着眉说道。
“什么?!”金佑宁先是一愣,继而眉飞色舞地看着女儿,说话声调也忍不住斑昂了起来。“这可是天大喜事啊!你怎么苦着一张脸?如此就算南宫啸天知道了你是个骗子,你母以子贵,也不会被人硬赶出去。”
“他早就知道我不是公孙小姐。”金映儿看着爹大张的嘴巴,她泄气地坐上长榻,先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次后,又说道:“他是待我好,但我从没想过要跟谁共事一夫,我也没法子想像自己当他的小妾,关在这府里一辈子。”
“可是……你有身孕了。”
“我可以做点小生意养活孩子,但是你一赌再赌,我赚再多钱也不够你赌上几把。”金映儿板起脸,不客气地说道。
“都是爹的错!爹对不起你。”金佑宁捶着自己的头,痛哭出声。
“爹啊,这种话如果光说不练,哭乾眼泪也没用的。”她不为所动地望着爹,也只能摇头叹息。
“可你当真想离开吗?”金佑宁想起女儿与南宫啸天的亲密模样。
金映儿看着爹花白双鬓,知道他年纪大了,确实是该找个地方歇脚。如果待在南宫啸天这里,爹害怕他的威权,也必然不敢再去赌。
“我也不知道。”她泄气地颓下肩,其实也不怎么清楚自己。
“南宫老爷看起来很疼你。”